谁料她刚走到青玉山山脚下,孙景晖居然跟了过来。
孙景晖心思细腻,早就察觉到萧蓉是为大事而来的。萧蓉只好情况和盘托出,并把青玉剑交给了孙景晖。
孙景晖自然义不容辞毫不退缩。
他把萧蓉带回孙家,请娘亲帮忙把萧蓉打扮成赶考书生,叫她改头换面返回京城武侯府,青玉剑则由孙景晖暂为保存。
他又派信使去草原,祈求师兄回心转意回来帮忙。送走萧蓉和信使之后,孙景晖带着青玉剑回到青玉山藏身。
选择青玉山作为藏身之处的原因有三:
一是青玉门已散,高秋桐不会想到此处;二是青玉山荒凉无人,就算开战也不会波及青玉镇百姓;三是师父坟冢在此,孙景晖期望师父在天之灵能够庇护他和青玉剑。
现在的青玉剑是一柄不祥之剑,谁执剑谁就会遭到武林盟的追杀。
萧蓉当然明白这一点,孙景晖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才毅然接下青玉剑的。这个善良正派的青年还没有与她说几句话、见过几次面,就已经对她情根深种。
而她呢?
她却亲手把这柄不详之剑送到他的身边,把他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在萧蓉出发的前夜,孙景晖与萧蓉有一段对手戏。
这段分别戏如他们的初遇一般短暂而隐晦,清澈美好的男女爱慕只能在隐忍不发的眼神和稀松平常的台词中展露。
分别戏在孙家大院的厢房内取景拍摄。
王子越先在厢房门前站定,场记打过板后,他敲敲门,轻声问:“萧姑娘,我能进来吗?”
“进。”
王子越推门而入又关门转身。在屋里局促地站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询问:“娘亲刚刚跟我说,你天亮就走?”
川岛葵点了点头。
萧蓉本就不爱说话,又因为兄长之死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孙景晖喜欢她,便想说些鼓励的话安慰她。
“我能坐下吗?”
川岛葵没说话。
于是王子越走到圆桌对面坐下,关切地问:“这样连夜赶路,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川岛葵的脊背挺得笔直,冷傲地点了点头。
面对着高岭之花般的暗恋之人,王子越露出了无奈而宠溺的表情。他清澈的眼中始终含着笑意,因为他现在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啊。
或许是因为夜深人静,又加上大敌当前,往昔旧事皆浮上心头。
王子越很是感慨地说:“你知道吗?我有先天顽疾,小时候体弱多病,天天躺在床上。”
川岛葵皱了皱眉,表情像是在说“你这么顽皮的人还有体弱多病的时候”?
见对方提起了兴趣,王子越再接再厉地说:“我爹娘请来了一位高人为我医治,就是那位妙林道人。高秋桐大张旗鼓来青玉门夺剑的时候,我还听信他的诬陷,以为妙林道人就是那吸血妖人。但是现在想想,他是倾尽了自身精血来修补青玉剑的,他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活神仙,我却误会了他……”
川岛葵淡然地说:“你误会他他又不知道,无须自扰,接着说你小时候的事。”
“嗯。”
王子越点了点头,继续回忆旧事,“妙林道人当时看了我一眼就什么都懂了。他说我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上青玉山习武,孙家香火可续,而我英年早逝;二是让我一辈子在家里好生养病,虽然不能延续血脉,但可以安度晚年。”
川岛葵皱了皱眉,说:“你的双亲肯定很为难。”
“是的,我知道他们很为难,我也知道他们想要我走哪一条路。所以我自己说我要去青玉门习武,然后,我就一辈子与青玉门捆在一起了。”
王子越望着摇曳的烛火,神情有些怔然,那是凡人面临不可违抗的宿命时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缓缓地说:“我选了第一条路。我一直以为我会遇到一个女子,与她生一个孩子,然后我会在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壮烈地死去。可是当我看到襁褓中的幼弟时,我才明白,孙家的香火并不由我来绵延。我这一生,注定孤独一人。”
川岛葵沉默不语。
王子越垂下目光,烛光映照在他清秀的脸上。
“师父死的那一夜,我隐约有些预感,但我还是下山回家了。萧姑娘,我现在也有同样的预感。我觉得我的时间快到了。”
川岛葵神色一紧:“不要这么说。”
王子越很是倔强:“有些话如果我现在不对你说,以后再没机会了。”
川岛葵轻叹一声,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王子越拾起桌上的剪刀拨弄烛芯,火星劈啪作响。
“还是不说了罢。”
川岛葵罕见地露出着急的表情,语速也加快了:“要说的是你,不说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自说自话?”
王子越不敢看她,低着头说:“我是要死的人了。有些话我若是说了,我自己轻松自在,你却要日日夜夜想着这些话,为我伤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