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晏禹的心微微一颤,想到韩笠之所以不去,只是为了试探他,感到既无奈又好笑。他如果不是因为不相信韩笠,也不会决定先回学校了。这理由,不正和韩笠没去接他一样吗?
“把汤热了吧。”裴晏禹提醒说。
韩笠回过神,点了点头,打开微波炉。
裴晏禹找了隔热手套,正要戴上,却被韩笠拿了过去。
“你端不动,我来吧。你去坐着。”韩笠说着,戴上了手套。
裴晏禹只是很累,自认为没有到端不了一盘菜的地步,可韩笠的话让他不由得莞尔。他乖乖地回到餐桌旁坐下,望着韩笠的背影,心中离奇地想:既然双证已经有了着落,假若韩笠需要他一直呆在家里才能有安全感,那么这段时间留在家里闭门不出也不无不可,反正,他已经太累、太累了。
打开的盒子8
自从来到江景华庭以后,过了整整两个星期,裴晏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别墅。
韩笠请了营养师和医生,他们每天都会准时出现,为裴晏禹检查身体状况。
一天之中,韩笠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家里,或者什么都不做,只看着裴晏禹,或者给裴晏禹画画。
裴晏禹知道学建筑的人都有一定的美术功底,却是最近才看见韩笠画人物画。
总归无事可做,裴晏禹看书打发时间,还自己琢磨着弹钢琴,只是瞎弹,没有指法可言,照着简谱一个一个地敲黑白键。
韩笠很喜欢看他弹琴,每次裴晏禹弹琴的时候,韩笠都给他画画。
这样的日子,一开始裴晏禹过得挺轻松,尽管有时候会想一想裴榷的身体恢复得如何,可这点想法最终是烂在肚子里,更享受和韩笠在一起时什么都不需要考虑的时刻。
但是过了些时候,裴晏禹渐渐对陪着自己在家的韩笠产生不解。他在家里养病,韩笠呢?韩笠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要一直呆在家里吗?
自从被韩笠带回家那天,看见韩笠发脾气以后,裴晏禹有太多不敢问出口的。但他知道他们不能一直如此生活下去,这压根不是他想过的生活。这样的生活,节奏慢得让裴晏禹每天醒来忘记这天是具体的哪一天,是周末还是工作日。
裴晏禹的手机被韩笠收起来了,理由是:他需要安心养病,减少和外界的联系。
但裴晏禹还有别的途径可以上网,他总需要一点儿事情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韩笠对此没有异议。
因为每天过得重复又无聊,裴晏禹不能确定哪一天是发毕业证的日子。
他把江景华庭别墅的地址给了杜唯秋,一直等着杜唯秋把毕业证和学位证寄过来。可是,迟迟没有消息。
裴晏禹再次在一个不知道是哪一天的早晨醒来。
揭开眼罩,他看着阁楼透明的玻璃房顶,窗外是蓝天白云,还有小雀仔在玻璃上蹦蹦跳跳,十分欢快。
他看着那只麻雀发呆,慢慢的,心中有些许羡慕。
听见开门的声音,裴晏禹迅速地坐起,看见韩笠端着早餐走进来。
“醒了?来吃早餐吧。我煮了燕麦粥。”韩笠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
“谢谢。”裴晏禹倚靠在床头,端起粥,温度刚刚好,他吃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吹一吹风。
韩笠看着他喝粥,一边看,一边剥一颗水煮蛋。
裴晏禹默默地吃着,时不时抬头,与韩笠相视一笑。
在斟酌过后,裴晏禹谨慎地问:“今天……你打算做什么吗?”
韩笠疑惑,反问:“什么意思?”
裴晏禹想了想,觉得拐弯抹角也是无益,便直接说出自己的担忧:“韩笠,打从我们回这里住以后,我每天呆在家里,你也基本不出门了。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辞职了?以后,我们要一直呆在家里?”
经他发问,韩笠想起一直没有告诉他建诚那边发生的事。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好不容易能过几天不被外界打扰的安生日子,韩笠着实不想提起建诚和志杰。他简单地回答:“嗯,我辞职了。”
闻言,裴晏禹的心重重往下一跌,忍不住问:“那以后……”
看着他担心的样子,韩笠满意地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不会不工作。你呢,自己不想闲着,也看不得我闲着,是吧?”
裴晏禹讪讪一笑,心想韩笠这样说虽然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但与他的真实想法其实差不了多少。他确实认为,人是不可以不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