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时,时间已接近中午11点,子彻穿了一身轻便休间服出门来到咖啡店,不过并没有看见那位热心的男店员。也对,上夜班的不可能连着白天也在店内吧。
点了份早午餐,坐在角落老位子享用。不知是幸运还是纯属巧合,每次这位子都空着没人坐。
店内放着不同于晚间呢喃老爵士的轻快音乐,像是要活络大家才从眠梦温柔乡挣脱不久、依然眷恋睡床的细胞,轻巧而有力要人打起精神,即使是週末也要摆出该有的人模人样。
离开咖啡店,漫步来到附近大型连锁书店。
进入店内,走没有几步就看见放在最醒目地方的深咖啡色长形展示柜位,其上摆放的都是排行榜的畅销书籍。
他大略扫视一下,目光最后停留在某一排上,自己负责的几本小说洋洋洒洒占据了前十名几个不错的位子。
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比平日平静表情更加冷漠。
大致在各类书区走走停停,有时走马看花,有时佇足许久,离开书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不断,每次拿出来看大多是那些不死心、或曖昧或露骨或下流的留言。
直到一封终于别有不同的留言撞进眼里,适才冰冷厌恶的恶劣心情瞬间雨过天晴。他温柔而仔细逐字阅读对方传来的简短讯息,明明不长的内文却被他反覆看个五六遍,嘴角才含着笑意播出电话回覆对方。之后又到大卖场採买些日用品才悠哉的回到家里。
进门前,看见隔壁爷爷婆婆养的虎斑猫小虎,趴在家门前睡得很舒服;敏感的小虎一听见熟悉脚步声靠近,微微睁开双眼,以相当慵懒的神情凝望着子彻。
「你越来越胖囉。」子彻蹲下来摸摸小虎,小虎轻轻「喵」一声似是抗议,他轻笑一声,站起来开门进去。
难得悠间的假日,子彻心想乾脆趁此机会把家里打扫一下,于是放好买回来的物品后,转身又投入大扫除中。
扫除完毕,洗完澡,才刚踏出浴室就听见电话响个不停,子彻快步回到房间书桌前,确认好来电者才接起子机。
「彻仔,是阿叔啦。」原来是父亲的弟弟,同时也是子彻现在住的这间老房子的屋主。
「阿叔这么早起啊?美国不是才刚清晨而已。」
「啊醒来就睡不着,想说时间刚好,打通电话给你和你妈,看你们过得好不好。」
子彻听了微微一笑:「我过得很好,妈妈她也过得很好,阿叔儘管放心。您呢?在美国还好吗?」
「很好啊,每天同事动不动就请吃大份量的垃圾食物,都快得心脏病去见你爸爸了啦。」
子彻又是一阵笑:「同事太热情啦,不过阿叔要当心身体健康,您不是想要抱孙子吗?」
「吼,我家那隻死小子在台湾当宅男也就算了,到了美国还给我死性不改继续当宅男啦,我都快被气得心脏病发作!」
「阿叔别气,不要太强迫他,阿婶不是说要循循善诱吗,弟弟一定会找个好老婆给你们当媳妇的。」
「能这样是最好啦。你也是啊,缘投嘎亲秋金城武(英俊得好像金城武),赶快娶个老婆让你妈妈放心啦。」
直到通话结束,阿叔的这段话仍然回盪在心头。
还真是挖洞给自己跳啊林子彻。
回到一楼,坐在客厅沙发暂且休息。空荡荡的老房子只有自己一人,平日繁忙倒还不觉得,等到人一放松下来,那些平时不知躲藏在哪的孤独寂寞,趁此倾笼而出,大肆往形单影隻的躯体猛扑,让人再次忆起那些原以为不在意却扎扎实实感受到少了些什么的寂寥感。
想当初上来首都工作,阿叔二话不说就把这栋老房子借给自己住,大龄老屋老当益壮而且空间够大,于是阿叔建议叫母亲也搬上来一起住。
母亲起初有犹豫过,直到最后依然割捨不下拥有与父亲共同回忆的南部老家,儘管它三不五时漏水,母亲还是笑着说:「没关係啦,你去住就好,妈妈去北部住不惯啦。」
他与阿叔苦口婆心劝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拗不过母亲的执着。
晚上11点多,明明可以早早就寝,最后还是抵挡不过莫名的惯性,随兴拿了个纸袋装进三本书就出门前往咖啡店。
推开店门,很自然地往老位子一望,他露出了个意料之中的微笑,笔直走向角落放下纸袋,再至柜檯点单。
回到位子上,从袋子内抽出一本小说,是孔枝泳的《熔炉》。没有多久,他就深深掉入这个探讨人性挣扎、正义真理的书中世界。
「八号桌。」同事将备好的柠檬茶放在托盘上,顺势以眼神瞥向角落一眼,少廷双手握住托盘两端,不知为何,耳朵有点红。
每靠近一步,心跳愈加强烈,好像连深藏在地壳里的地心也传来相同频率的震动。
明明根本不认识,却因为他的出眾外貌与气质而心跳紧张,这样心动的自己会不会太过肤浅了些?
来到八号桌,子彻稍微抬眼看他,那双适合盛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