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急行回树屋,天上打了无数惊雷闪电,漆黑的团云压的触手可摸,可唐辛夷等到头发都干了,半粒雨都没下。
“啪……啪……啪啪啪……”
苏红凛正在照明灯前打蚊子,每到雨天必定是蚊虫聚集,何况丛林里的蚊子都快赶上拇指大了。
唐辛夷坐在木条上弄头发,看着黑黢黢的树林深处,有些担心地问她:“晚上是不是那些动物都会出来,他们出去这么久,会不会遇到什么?”
又是雷声断断续续地奏响,天空被粉紫色的闪电割开,苏红凛趴在地板上爬向唐辛夷,“我看,你还是担心我们吧,有大闪电呢,如果……五分钟后还没联系到他们,我们先走……”
“去哪儿?”唐辛夷有些紧张地拉住她的手。
“去平原,或者谷沟,空旷的地方,不然有山洞也好。”苏红凛抱住她的腰,将头枕在唐辛夷大腿上,发尾湿漉漉的水珠立刻浸透她的裤子,让唐辛夷忽然镇定不少。
“早知道这样,我们刚刚就别赶着回来了,直接去安全的地方……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带好必需物品,雨停了再来收拾?”
苏红凛将地上的对讲机拿在手里,重复着再次询问地导那边的情况,嘁嘁嘁的却只有电流声,只能按唐辛夷说的,背好必需品穿上雨衣,两人开始往谷里的休息站赶。
离开不到三分钟,大雨终于攒足了力气地宣泻而下,冰雹般斗大的雨敲在雨衣帽子上,唐辛夷耳膜被震得嗡嗡直鸣,而且又是风又是水,眼睛十分艰难才能有条视物的缝,只能被苏红凛拖着走,而苏红凛也好不到哪去,除了肩上的包,还要负重九十斤的唐辛夷。
最让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大雨冲散了植被和泥土,大量的淤泥卷着树枝石块往两人走的小路袭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苏红凛,淌着泥水的唐辛夷及时抱住身旁的大树稳住她,苏红凛还是摔了一跤,崴了脚。
“别担心只是小伤,再不快点的话,我们……”
唐辛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说没事,自己就乐观地觉得放心,没有查看她受伤的地方,满脑子只想着要快点逃,快点跑,跑到安全的地方,于是硬生生扯着苏红凛开始赶路,她没有说累,自己也不好意思休息。
巨大的轰鸣就在耳旁,夹杂着树木折断倒下的呻吟,唐辛夷紧紧拽着苏红凛往干燥有光的地方奔跑,害怕一停下来喘口气或者稍微转头,就有闪电劈中自己,断木捅穿,压死自己。
就这样拖拖拉拉地相互搀扶着,历经一个半小时,成功抵达河谷平原的公共休息站,就是普通常见的用乱石和木板搭建的小木屋,远远就瞧见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照亮着四周的一切,两人胆战心惊的逃命之旅终于拉下帷幕。
年久失修的厚重木门吱幽幽地被推开,屋里愁云笼罩的众人立刻和苏红凛两人打了照面。
孙碧青坐在离门最近的柜子上,正在调试出故障的无线对讲机,烦躁地搓搓脸就看见不打招呼,大摇大摆推门进来的苏红凛,较真的劲儿还没缓过,便被她苍白得很女鬼一样的狼狈姿态逗笑,紧接着拿对讲机的手一松,在其四分五裂的同时心里那块大石头也随之落下。
“辛夷——”随着唐妈妈不顾形象的,梨花又带雨的嚎一嗓子,满屋的气氛立刻跟着解冻。
唐爸爸也想抱抱可怜的宝贝儿,无奈唐妈妈死死勒着就是不放,碍于自己又是个严父人设,只能站在一边找空拍拍唐辛夷的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把你妈吓的!个憨包傻笑啥子……得感谢红凛啊……”
苏红凛瞟了眼稳如泰山的孙碧青和角落里疲惫不堪的地导,默默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雨衣和背包放下,脱掉衣服裤子,借着微弱的灯泡光检查自己受伤的地方,还好,软组织挫伤而已,轻微破皮,没有伤到肌腱和骨头,但就是很疼很疼。
她好像已经十多年没有受过伤了,这样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就想起在格斗场上,被人敲碎的鼻梁骨,眉骨,肋骨……
嘶……越想越疼。
“哗啦”一下帘子突兀地被扯开,苏红凛动作迅速地转过身背对来人,正想着调头过去吼声没礼貌,孙碧青又“哗啦”一声拉好布帘,悄无声息地退出阁楼。
“……”
苏红凛自嘲地笑笑,她还是对那个女人抱有不该存在的期待。
擦干身子头发,换上比较不那么湿的衣服,打开阁楼的小三角窗户,雨中泥土的味道立刻和房里灰尘的气味夹杂着涌向苏红凛,因为背包里的东西或多或少也被雨水浸湿,所以她打算全部拿出来晾一晾。
收拾好一切后,苏红凛垫着受伤的那只脚,躺在铺了防水袋的破沙发上休息,不惊不扰地欣赏着山顶被雷电照得宛如修罗地狱的场景,不出两三分钟的光景,安静的阁楼又被哒哒哒的敲击声撞碎。
“红凛,你在吗?”唐辛夷小心翼翼地掀开一角往里面看,正值数道闪电劈亮夜空,阴森苍白的窗下,躺着形影单只凄凉如夜的苏红凛,明明该是可怜见的味道,硬是被她修长健美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