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劳神,不需起半分警惕是不是?
“你也觉得我怯懦如斯,只?敢偏安一隅,什么?也不敢沾染是不是?”
她的确曾有过迷失。
以为只?要自己主动放下手中兵戈,再亲手沾满污泥抹到自己身?上,将遍身?涂黑便可自保。
可是这?样又得到了什么?呢?
“我求的是自保,可也只?是在?旁人面前摇尾乞怜,受制于人。
“要处处受你的逼迫,要对着你主动解开衣带,以肉体换得你的垂怜。”
“这?样有什么?意思呢裴时行?何不如由我自己来紧握刀锋。
“虽然会被割破手,但若有一日?,世?不容我,哪怕是死,我也只?会是死在?自己的刀锋里。”
长?公主俯首,将自己目中翻滚撕裂的一切都毫不保留地望进裴时行眼中。
却在?触到他满目欣赏与痛意的时候,忍不住怔了一瞬。
裴时行只?觉自己连呼吸都在?疼,可偏偏因了此刻遍身?皆是光彩的她,浑身?的血又是滚热的。
“狸狸,”他目中的迷恋与怜惜一时交织。
“我并不是想逼迫你,折辱你;我的确卑鄙算计,我的确满腹心计,我想困你在?我身?边。”
“元承晚,我只?是想让你爱我。”
她每一处都那般合他心意,他处处回避,狭隘地在?心底给她下了纨绔浅薄的定断。
而后告诉自己,这?不是裴氏该要的妻子,这?不是裴时行该沾染的女子。
幸好天意怜他。
哪怕她自始不知,哪怕他自欺回避,这?两条看?似殊无交集的线终究会相交在?一处。
冥冥的红线会牵引世?间?的一对男女跨过所有的偏见和自我蒙骗。
越过一切他自以为是筑起的高墙堡垒。
而后他终究一败涂地,对她俯首称臣。
可这?又怎能算作失败。
他得她作妇。伴他们的小儿一日?日?成长?,听他读书时,小儿会用?一双小脚来同阿耶游戏。
他一日?日?发现她的精彩,发现自己的狭隘,而后对她生怜,生起更多?的爱意。
或许男人对女子生出的怜惜才是世?间?最锋锐无痕的夺命刀。
更甚于爱。
元承晚怔怔望着他目中的痛苦之色。
她忆起了许多?往事?。
是裴时行曾多?次参奏她有违礼法,同玉京楼的郎君达旦宴乐;是那日?他自她的沉默中自己揣摩出了教她学会那句话?的人,是那个宣阗小郎。
重要的是,他竟然知晓这?个小郎的存在?。
所有的一切迷雾终究拨云见日?,秋日?的水渐渐枯落下去,露出石上的斑驳印迹。
也终究串连起并不算隐晦的脉络。
“裴时行,你自很早以前,便对我生情?”
“是啊。”裴时行对她微笑,“臣自很早以前,便开始觊觎殿下,不知悔改。”
元承晚一时沉默下去。
可哪怕他此刻被她跨压于身?下,裴时行也终究是那个心怀不轨,多?智明悟的裴时行。
他眸中的痛色在?她的沉默中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