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日发现你的聪颖,又一次次望见你的大义。”
所以他怎能不爱呢,她自始便是在西林中策马长啸,濯足戏水的小姑娘,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身?上仿佛有一团火,总也?扑不灭浇不熄。
旺盛如河东三月水边新绿的春草。
哪怕他后来才知,笑容如此坦荡自由?的小姑娘彼时竟是满心惊惶,受尽束缚。
及至二人成婚,他一日日发现她的刚强正直,一次又一次被她惊艳,而后便是无可救药地沦陷下去。
他在这一片幽暗里默默剖开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贪嗔痴怨。
而后思?索良久,终于轻笑一声:
“元承晚,若你当真是个?浅薄粗俗的纨绔女子,我想我也?还是会爱上你。只要是你,最后总会落到如此地步的。”
只是那个?裴时行会爱的痛苦一些,不至于如眼下一般,如此轻易就缴械投降。
他会爱的更?加纠结,一边鄙弃一边沦陷,更?加不情不愿却又无可避免。
他或许会感受到这个?裴时行身?上此刻的痛感,因为他需要将原本的裴时行撕裂,然后才能去爱她。
可是她并非纨绔,并不浅薄粗俗。
那么他眼下的痛感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男人笑弧落满温柔意味,轻轻替她拢了潮红面靥上的碎发。
却在眨眼时不小心将一滴泪落入她的眼眶。
她被酸涩的泪水刺得闭起眼,裴时行却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不必再?负隅顽抗,怕她看透他的脆弱不堪。
终于可以在这一刻寂静幽暗里袒露一切:
“元承晚,我也?是人,你可知晓,这处很痛很痛。”
援手
裴时行这?话说?的十分哀伤, 仿佛也同刺入元承晚眼眶的泪水一般,几乎要令人在舌尖品尝到苦涩滋味。
可他的掌却是温热的,轻轻抬起来?, 覆上了她的双眼。
方才二人纠缠间散了衣带,露出她暖玉似的一片肩颈。
裴时行带了薄茧的指抚上去,撩起一片酥麻,却?倏而咬了一口上去。
被覆住双眼的长公主霎时吸了一口气, 绷直了修长脖颈不停挣动, 玉指也难耐地攥紧了床褥, 却?被他狠狠压制。
浸在泠泠月色里?, 仿佛是受难神女的无望挣扎。
他明?明?是掠夺者, 却?又?偏偏要在噬咬过后,疼惜地用唇舌安抚自己犯下的恶迹。
在她脖颈那处水泽晃眼的雪白?咬痕落下轻吻:
“元承晚, 你也会痛对不对?”
裴时行自那夜说?完便再无他话, 当晚于?书房燃灯一夜处理公务, 第二日准时去上值, 晚间也的确如期归来?。
只是他在暖阁中置了卧榻, 便要就此守着阿隐睡下。
已然是以自己的举动示明?, 要就此开始和元承晚的冷战。
长公主也因他的又?一次啃咬和那番“未曾与女子?往来?”的言论在心头憋了口气, 不愿去哄。
故而二人虽同居于?怀麓院,却?就此僵持下来?。
府上侍人已是见惯这?二位主子?之间的风波了。
他们俩都是性格极为强烈的人, 哪怕前两日蜜里?调油, 转眼针锋相对,刀兵相向,仿佛也并非什么新?鲜事儿。
唯有那日亲眼目睹了长公主掌掴驸马的两位侍人, 心头明?镜一般,却?不敢同人诉说?。
天爷呀, 就算驸马爷他素日再依顺殿下,那好歹也是名满京华的河东麒麟子?,裴氏家?主的长子?,陛下亲授的三品御史。
这?样的人岂是说?打就打的?
可惜打他的那位也是个厉害主儿。
故此这?等秘闻当真不是他们可以掺和的。
秘闻里?头的另一位厉害主儿正将心神倾注在旁的事体上。
元承晚连日以来?都递牌子?入宫看望皇嫂,可如今数日过去,当初被太医判下死局的胎儿竟也一直保留着微弱生?机,就此在母腹中留存下来?。
“皇嫂今日感受如何,可有舒适一些?”长公主美目里?倾满了笑意,关切问道。
谢韫这?些日子?仍是卧床休养,今日精神头不错,背后靠了引枕半倚在榻头。
“今日好似是比昨日舒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