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韫珍立刻关门,背靠着门深呼吸。他应该没看见自己。之前因为李靖的要求,她出门一般都至少上个底妆画个眉毛。但今天要骑马,她洗把脸就出门了。宋韫珍的妆一直偏向以前做爱豆时那种清汤寡水、只突出五官的妆,而“宋云诺“的妆浓很多,修改了眉眼给人的第一感觉,更具有攻击性。她的素颜,基本处在二者之间。再加上上次直接被林钲认出,她现在实在担心自己的易容水平。好在今天林钲旁边有一位女士,如果真被认出来,他也不一定会做出什么。——直到敲门声响起。门外的人似乎有足够的耐心,每敲叁下就停一小会儿,这样重复了几乎一分钟。这样听起来甚至有种微妙的恐怖感……宋韫珍本身就不是逃避的性格,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打开门。如果对方指责的话就道歉,不过因为对方也隐瞒了一些事情,她自己也希望得到解释。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看向外面站着的男人,下意识地“啊”了一声。门外站着不是林铎,而是张寻山。“你很失望?”张寻山盯着她的表情,神色渐渐冷了下来。宋韫珍抱起胳膊,倚在门框:“你觉得自己很会看脸色吗?”他定定看了几秒,妥协般耸肩,右脚往屋内迈了一步:“夹枪带棒的,别人惹你了?”她稍微往后退了退,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不知为何,她老觉得张寻山今天显得……放松很多。但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林铎其实很相似……莫名其妙就喊着结婚结婚冲了上来,让她有点无所适从。“所以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张寻山目光锁定离床最近的椅子,轻轻拨开她的手臂,直接走过去坐下。“确实有点事情,”他看了看周围,突然转变了话题,“今天你在这附近有工作吗?”“什么?”她没反应过来,紧接着看到他脸色又变得差了许多。“看来嘉悦很喜欢你。”宋韫珍思考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是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个看上去相当豪华的房间。她也算是明白些现在的标准,比如这个房间空间大,设施齐全,装潢精致,基本等于拭剑峰……不,天门宗主峰大殿里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房间。松枕云的洞府布置都比这个简单。“暂时在这里休息。”她只能如是说道。此时张寻山已经扫视完一遍房间。毕竟这里确实只有她睡过,再怎么挑剔都理应找不出什么错处。宋韫珍审慎地随着他的视线而投注精力,很久后才醒悟过来,不知何时起,她竟然被带进“他们二人有某种紧密关系”的境地里,并且随之提心吊胆。
——本来就是做过几次的关系不是吗。不光是他,林铎也是……甚至林铎的情况更“未防备”一些。她是因为以为可以采补才与他交媾的。是这样没错,是这样没错……任何一个有些姿色的人,都可以入剑尊的帷帐之内。任何一个有些姿色的人,都可以成为她在这个世界寻找道途的工具,而他们也因此而有了更深一层的意义——但另一个声音在说:他们是人,他们是有感觉、有喜怒的人,是会因为身躯交缠而有所动摇的人。张寻山不了解她这些思索,他只是在找其他男人的痕迹。宋韫珍没化妆,甚至衣服也很休闲,也许意味着她没见什么令她上心的男人。不过就算有了这层认知,他心里还是烦躁非常。张寻山觉得自己确实离开得太久了,但也似乎没什么办法。只能这样……像这样……“你想亲一亲我吗?”就像这样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做些不知所谓的事吧。宋韫珍背靠着门,以微微俯视的角度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张寻山。就算放到修真的世界也是十分俊逸,在炉鼎中是上上之选。她也确实很久没再享受过身体上的快乐了。剑尊低垂着眼眸,似冷酷似悲悯,盘算的却是最低级的欲望。但是转瞬间,她又想起当初踏上天门宗那着名的登天之梯时的领悟。站在最高一阶的人,也是先踏上最低矮、最不值一提的那个台阶,才得以到达那个地方的。“那我就亲一亲你。”她走了过去,双手撑在他椅子的扶手,距离他的唇只有几厘米。宋韫珍端详着这两瓣水润饱满的唇。张寻山的嘴唇一向是他个人特质的重要一环,时而钝重时而性感,全看他在正片中选择如何表现。但她确实被那些影像迷惑了,一点也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演绎。只知道看上去很好亲……也确实如此。刚印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软,但很快就被夺去了主导权。张寻山动作其实算是青涩,直到现在也会磕疼她,但一旦被卷入,就仿佛其他一切都消失了,只有眼前触手可及的爱欲是唯一的真实。所以此时的融合是如此自然而然。她已经不记得何为采补,何为合欢,抑或是何为阴阳两和,只知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一处可以牢牢固住自己,连带着异世的漂泊浮沉、凄风苦雨,也早已数尽归于那个世界,从此宋韫珍只是宋韫珍,而松枕云只是个名字。松枕云只是个角色。整个房间只有沉闷的喘息声,和肉体相撞的声响。世界变得无限小,小于这个房间,小于这张床,小于二人交缠的身体,小于性器接触的甬道,小于一次吐息,小于一个念头。刹那间她领会,也许她想要的不是回去,也不是修为,而是找到自己的小徒弟。在肉欲翻腾之际回想起小徒弟略微让她不适,然那念头自欲望而去又被百年的禅思化去。一切如泡沫幻影升腾于与那佛修手谈之时——她执白子,杀绝黑子大龙,抬眼间悟道,又是一进阶。她看向张寻山深邃的眼。这里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