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经过转弯处的泥坑时整个车身剧烈的抖动,也不知道景区附近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坑,还不赶快修补。
但在飞机高铁通至全国的时代,到这里来也要先坐一个小时半的大巴,足以证明这所谓的景区有多偏僻。
更何况还是处于旅游淡季,连路边的野花都没开。
原本躺在座椅上闭眸补觉的青年缓慢睁开眼,半垂着眼眸看向窗外,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你好,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略微低哑的成熟男性声音在身后响起,青年转头过去,对上一双极黑的眼睛。
他是混血,瞳色天生较浅,在阳光下像极了琥珀。除却两年前那一次,许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纯粹的黑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对方穿了件白色印花短袖,领口挂着副墨镜,花花绿绿的衬衫系在腰上,看上去像是要去海边,总之绝对不是来这种深山老林。
与此同时,周临枢也在打量面前似乎有些格外怕冷的漂亮妹妹。
对方头上戴着的卫衣帽极为宽大,仅能窥见一双略微细长上挑的眼睛和披散在胸前的黑发。
这双眼睛极为漂亮,睫毛更是长的不像话。
见对方没有反应,周临枢再次举起手中的毛毯,凑近问:“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眼看着对方抬手摘下耳朵上的白色蓝牙耳机,隔着一层口罩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似乎还带着些哑意。
“是我的,谢谢。”
对方伸出指尖接过去,周临枢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没忍住在心里感慨——
【好白。】
像玉一样。
他下意识放轻递过去的动作,似乎怕碰碎对方玉一般白皙的手。
眼看着这人将毛毯整理好后再次盖在双腿上,靠在靠椅上似乎又睡了过去。
回到自己的座位,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对方蓝色的口罩,还有极为优越的鼻梁。
周临枢模仿着对方两手重叠放在腹前的姿势,不由为刚才先入为主认为对方是女生的想法道歉。
这人的声音很好听,似潺潺流水,但一听便是个男生。
——
“前面是本次旅行的第二个目的地,大家可以自行下车参观,半个小时后回到车上集合。”
拿着小红旗帽的导游挥了挥手招呼着人下车,周临枢伸了个懒腰手机扔一边,上面还显示着阴阳五行的界面。
略微僵硬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几声,视线无意识朝斜前方看去。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快于大脑直接起身。
动作极快的拦住面前正欲动手的中年男人,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
余光瞥见身后坐着的人没什么事,周临枢才缓慢松开面前男人的手,侧身问:“怎么了?”
他这话明显是问身后的人,结果那人没说话,面前的男人反倒气势汹汹的骂了起来。
“你t谁啊,要你狗拿耗子?”
周临枢转过头看他,视线在过道处的折叠轮椅上停留片刻。原本还有些弧度的嘴角压平,一双原本略显无辜的黑瞳看起来莫名有些骇人。
车里的氛围蓦地有些不太对劲,窗外的风景似乎变得有些模糊,停留在树叶上的蝴蝶振翅的频率极为缓慢。
“没关系。”
清泉般纯净清脆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原先似被冻结的空气一瞬间破冰,连周围嘈杂的喧嚣声也明显起来。
靠在座椅上带着口罩的男生把卫衣帽摘了下来,细软的黑色发丝在空中微荡,几缕细发没进衣襟。
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窥不见任何情绪,似价值连城的琥珀,极为漂亮,但看人的眼神却仿佛看着什么物件,或者说,死物。
他直直看向面前的中年男人,语气仍不缓不急,淡淡的说:“麻烦你把我的轮椅捡起来。”
中年男人的脸色肉眼可见由红到黑,过了两秒才回神,梗着脖子说:“你t一个男的留什么长头发,变态啊艹。”
他连骂几句脏话,边推开围过来的几人边骂骂咧咧的推开车门下车。
结果刚踩在地面,下一秒,身体便似炸开的烟花。
飞过去的车只能窥见残影,血混着肉块溅在玻璃上,两颗不算完整的眼球顺着血水在玻璃上滑落。
车厢里一瞬间静的可怕,随即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在车里彻响。
女人躲在椅子的缝隙尖叫,男人拼命推着门用消防锤砸玻璃。
但纵使这么大的动静,先前那些下车的人却丝毫反应也没有,甚至从窗户看去,那些人还在悠闲的散步拍照。
青年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见刺耳的尖叫声,这声音让他极轻的皱了皱眉。
他缓慢放松略微有些僵硬的身体,伸手覆盖在那只遮住他眼睛的手上,低声问:“怎么了?”
周临枢看着周遭极其怪异的现象,哑声回答:“情况有点不对劲。”
话音落下,他的视线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