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的可怜死了,在场的人都这么想,不停有女警察去拉姜黛,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紧紧扒住许则的手。
“不!不要带走他!求求你们!不要啊……”
又是这样,他什么都没了,他悲惨的人生就应该溃烂泯灭,只要他拥有一点希望,就会被无情的夺走,他不该活下来。
:阿则……
姜黛看着自己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那具冰冷的尸体被抬走,他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是他刚才咬破的,血沫含在嘴里,愤恨和绝望,充斥着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好像宝石般,被他注视着的人不约而同的吞了吞口水。
这些,都是幸存者,也都是嫌疑人,他们之中,有人杀了许则,什么失火爆炸都是谎言,许则身上的伤口历历在目,刀刀都带着滔天的恨意,那一眼的样子犹如恐怖电影,而背后的凶手却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
太黑暗了,他的一生都是如此,他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残疾人,他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是许则的,他要拿什么和这些人斗呢?
红润的唇扯出一个自嘲的笑,白色的卫衣很薄,也衬得他很年轻,身上的凄美感,只会让他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在救援活动的忙碌下,姜黛被安置在了一边,他紧紧抿着唇,如果仔细看,就能看见他的嘴唇已经溢出来血丝,他的嘴都快被他咬烂了。
大口大口的鲜血逆流进胃里,眼泪风干在脸上,他一步步靠近了码头,在人头攒动的时候,一时没有人注意到他。
海风吹拂起他的湿发,他伸手抚摸着,好像许则那样安抚着他崩溃的灵魂,可是这都无济于事,这只会让他更加想念许则。
“你很孤单吧,阿则。”
喃喃自语随着风寄到男人的耳边,他看着姜黛的身影靠近了码头,右手从兜里摸出来一把枪。
“砰。”
随着枪响,惊的姜黛回过头,正好看见姜生被警察缉拿的画面,高昂的头颅垂下,双手被钳在身后,再抬脸是一张笑脸,疯癫讥讽,嘲弄着无能懦弱自寻短见的哥哥。
“哥哥变成寡妇了,可是我还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呢,拿着吧,等我回来。”
蓝屏的手机面朝下卡在地上,姜黛怔怔的走过去,看着熟悉的手机壳,里面是他和许则的结婚照,现在上面的许则被撕掉了,只剩下他,就像现在一样。
:“姜生!我恨你!”
那是他对姜生说的第一句话,也是他们认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领养姜生的是有钱人,也真的没有孩子,把姜生当命根子疼爱,二十岁的时候就把公司给了姜生,在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他如鱼得水,仿佛就该是那里的一员。
他有重大嫌疑被关押,以防卫过当判了三年,今天是他出狱的日子,谭家,也就是领养姜生的一家人,在这三年里给姜黛无数的工作机会,或者是支票,他都不愿意收,最后竟然恳求他去接姜生出狱。
姜黛苦等了三年,就为了今天,他虽然拒绝了谭家人,但是他还是去了监狱,他穿着卫衣戴着口罩墨镜,看着谭家人对那个人嘘寒问暖,把他接进了豪车里。
在车驶过的时候,他看见了姜生,或者说谭笙,谭家的少爷,也是谭氏国际共运的老板,掌握着金三角的国际贸易,他可以不用坐牢的,可他选择去了三年。
哪怕隔着马路,剥去柔软的眉眼,那副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还是刻在他的眼底。黑色的寸头能看见谭笙的头皮,本就锋利如刃的眉眼经过沉淀变得更加狠戾,晒得麦色的皮肤上冷硬的五官精致深邃,许是心有灵犀,他回过头,透着车窗虚虚的扫过姜黛一眼,只一眼就让他呼吸一滞。
是他,是他,他在笑!嘲笑我的无能!
午夜梦回,他都被谭笙折磨着,这张脸穿着人皮,再也不是他怀里憨态可掬的弟弟了,是魔鬼,是夺走他丈夫的魔鬼!
姜黛落荒而逃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在转角,车里的男人才抽回目光,浓郁且滚烫的欲望卷着他的唇齿,呼出一口热气,身旁妇人的嘘寒问暖,他点头示意,在听到那个人的名字后才转过脸。
“许家收走了许则的股份和产业,他们的婚姻在大陆不合法,只留下那栋房子给姜黛,我们已经想尽办法给他赔偿了,他都不要,还拒绝了今天过来……虽然你这个要求有些为难,可是妈妈给了他很多很多的东西,只是他故作清高而已……”
那双深邃的眸子终于转了过来,谭妈妈因为不能生育,风韵犹存,可是性格上终日怯怯,但是对于谭笙别提多爱惜,哪怕他涉嫌刑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要抹去,奈何谭笙自己不愿,她倾注的感情,可以说溺爱的程度,可以为之颠倒黑白。
袖子上女人的手被他拿下来,捧在手心里轻轻拍了拍,低沉的嗓音徐徐响起,那双黝黑的眼睛灼灼的盯着手机屏幕。
“您做的很好了。”
没有让他忘记我是谁。
新款手机在他的掌心转了个圈,里面除了几个朋友和家里人,就是一个没有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