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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便是林戟。
陈延被带下实验台,吓得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他不惧怕死亡,可他惧怕未知的一切,他扒着实验床的床腿不愿离开,林戟懒得理他,转身便走,四个实验人员抻着他四肢就把他大头朝下悬空抬了起来,他们跟在林戟身后,陈延梗着脖子,看见走在前面的少年,连鞋底都一尘不染。
这一次,他坐上了一辆黑色埃尔法,林戟用鞋尖抬起他的脸,十分挑剔地评价,“可惜,刚那股要死不活的劲怎么没了?面貌和归林也就像七成,这下白花钱了。”
陈延那时听不懂中文,但他听得出林戟不满的语气,他不知道自己又要被卖到哪里,他拼了命地要挣脱绳缚,颈后忽然就被扎了一针……
后来他随林戟辗转多国,最后回到国中,他被带到林氏本家关在一处布满监控的房间中,他的任务是模仿监控里的这个孩子。
断骨增高,整容,甚至归林身上受了什么伤,林戟都会立马他身上复刻出一模一样的来。
这样见不得光的日子持续了十六年,直到四年前那次空难之后,他才被允许和他见面。
归林坐在轮椅上,脖子上戴着电子镣铐,湛深如海的瞳孔里荡漾着淡淡的死意。
“你叫什么?”
陈延又愣住了,他下意识不愿说出从前的名字,可林戟也并没有给他新的名字。
“敬业到连名字都一样?”
“不是的。”陈延低下了头。
“你总有一天要代替我活着的。”
“您别误会,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陈延。陈列的陈,延续的延。”
因为他的敏感身份,他此生都不可能有成为个体的机会,乔装作归林特助时,陈延分明是在做自己,却怎样都又好像在扮演另一个角色似的,似乎只有在成为“归林”时,陈延才做回了陈延。
七天,短短七天,并不足称以难忘。
可短短七天,他在州巳眼里看见的,始终都是陈延的倒影。
“这是想他想得出神,烟都不会点了。”归林自己从陈延口袋里掏出火机,点燃了指间的香烟,陈延被嘲得面红耳赤,等归林一支烟抽完,他也没再憋出半个字。
“不要多想。”归林起身帮陈延扶正领带,又从柜中拿出一双和陈延一模一样的小羊皮手套戴在手上,“他唯一的特别之处就是我明确告知过他,你的存在。”
“老板。”陈延看着归林手上的小羊皮手套沉吟片刻,“州巳不是靠这东西分辨我们的。”
“我知道。”归林架了副眼镜在鼻梁处深按一下,“我要试的不是他。”
别墅前院,司机还在等。
“老板…?”车门作响,黑色小羊皮手套映入眼帘,司机话音一顿,等归林在后排坐稳,意料之内在后视镜中对上司机怀疑的眼神。
“怎么?”归林摸了摸鼻梁处的眼镜印,“别愣神,开车。”
归林虽是公众人物,但向来与娱乐圈保持距离,此次能应导演组邀约,也算一句百年难得一遇,即便并不参与正式录制,但能拍到几个两人互动的镜头,这档节目一经播出也必将大火。
节目开录十分钟,镜头在观众席一晃而过,“碰巧”不经意录到归林披着见白色双扣羊毛大衣独身站在观众席角落。
节目继续,弹幕却已经炸了开来。
【:摄像机!往回转!
:等等,我花眼了吗,我看见谁了!
:往回转啊!这摄像怎么不是声控的啊?
……】
于是摄像“顶不住压力”偷摸往回转了一下,迅速给了归林一个45度角超清特写镜头,剪辑还特意地给换了滤镜调了个色。
谁也没想到,这短短15秒,摄像师竟歪打正着拍出了一张够他吹十年的神片段。
米白西装和白色大衣冲淡了人与生俱来般的沉郁,棚顶排型射灯的光打在归林身后,他逆着光影抱臂而立,款款注视着站在台上的小机长。
现场一阵喧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那个不起眼的角落,聚光灯适时落下,却不见归林身影。
“咳咳,这个…二公子并不是本场嘉宾。”导演拿过麦克风向大家解释,“主持人,节目继续。”
“好的,摄像别找了,快转回来吧,没有二公子长得帅不是你冷落我的理由!”主持人幽默地圆场,观众却不依不饶。
“把二公子找回来啊!!!”
“二公子有什么错!他只是想看看耶耶机长!!”
“二公子连老公都不能看吗!!”
“你们节目组凭什么不要请二公子,二公子不配吗!”
张有文站在州巳旁边,一直在私底下用手戳他,“你说句话啊!你帮着解释解释啊哥。”
奈何州巳无动于衷,他知道这又是在摆拍,人家陈延拍完就下班,非要把人拉回来做什么。
主持人这边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稳定住现场沸腾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