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说,“一起吧,你女儿很可爱。”
我把电话给星星,星星甜甜的说了句谢谢叔叔,蒋正枫默了两秒,说:“不用谢,我来接你们。”
我和星星刚下楼就看见了蒋正枫的车,我了解他,不知道在楼下停了多久又犹豫了多久才打的电话,如果我拒绝,他也只会一声不吭地离开,等下一次机会。
餐厅很高级,上的菜品还没我巴掌大,我吃不惯,蒋正枫显然也吃不惯,我和他都爱吃路边的爆炒,25元一份麻辣烫,吃的鼻尖都冒汗。受季胤熏陶,这些精致的西餐只有星星爱吃,给她围好小围兜,叽里咕噜地说话,手舞足蹈,很活泼。等菜间隙无聊,跑去凑别人过生日的热闹,端回来两份蛋糕。
一份送给我,一份送给蒋正枫,蒋正枫从头到尾一直安静又迷恋地盯着星星,微笑了一下,问:“那你的呢?”
星星摇头说,“我吃爸爸剩下的,爸爸总是吃不完。”
“原来是这样。”蒋正枫温声说。这个孩子,实在太可爱,太机灵,让人移不开眼睛,尤其像季煜,性格像,长的也像,叫爸爸的时候他几乎也要应了,可她也是季胤的孩子,季胤和季煜的孩子。那么健康,那么乐观,也那么幸运。
季煜只吃了几口就把蛋糕推给星星,星星眼睛亮亮的看着季煜,接过勺子大快朵颐,季煜笑着把她的头发别在耳后,让她慢点吃。
蒋正枫的胸口闷闷的,心痛一阵阵蔓延,不自觉攥紧了手。他们坐在一起,俨然像一家三口,正是他十七岁时所期盼的场景——和季煜有个家。
我看到蒋正枫在走神,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他叫阿夏。”
蒋正枫回过神,问:“什么?”
“他是在九月二十号流产的。”我吃饱了,用勺子搅弄盘子里的面条,说:“我给他取名阿夏。”
蒋正枫愣愣地点头,我说:“我和季胤每年都会给他祈福,你没必要自责,毕竟当时不知情。”
“阿夏……”蒋正枫念着这两个字,苦涩道:“连季胤都会给他祈福,而我什么都没有为他做。”
蒋正枫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对不起,我总是这么迟钝,我会补上的。”
我没回答,吃过饭,季胤来接我们,星星小跑着奔向他,“daddy!”
季胤一把抱起星星,掂了掂,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胃口真好,宝贝。”
蒋正枫停下脚步,我跟他说再见,季胤帮我关上车门,开车扬长而去。蒋正枫的身影在原地立了几分钟,孤寂的缩小成一团黑影,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隔天季胤跟我说,蒋正枫打了两笔钱到他账上,一笔不多不少,正是我当年给他的那笔数字,另一笔是那笔数字的两倍,蒋正枫大概算成了利息。季胤把钱又转到我账上,说归我。
我问:“他到底是走了什么大运?”
季胤说:“这个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在帮杨靳棠做药物这条线。”
我不信,他们天天在一起商量来商量去,好的快穿一条裤子了,会连这个都不知道?我抬脚踩在季胤的裤裆上,“不说就出去睡沙发。”
季胤笑了一下,说:“我真不知道,我们都是服务员,杨靳棠才是主人,各自负责的板块不一样,而且他一见到我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我哪还管他呀。”
我知道季胤一直在为杨靳棠做风险代理,走海外贸易,这么多年杨靳棠在社会上的风评出奇的好,少不了季胤在后面推波助澜,大力塑造。我查集中营资料的时候,有人说会长那个实际操控人就是杨靳棠,如今摇身一变成人大代表,感慨社会黑暗。
“你想知道还不简单,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季胤说。
我只是好奇而已,问不出就算了,但季胤这么一说,我闻出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好像醋打翻了,我好整以暇地把手垫在后脑勺下,仰视着他,“你急什么,我不就随便问一句吗。”
季胤松开领带,把外套扔到沙发上,趴在我肚子上,撩开衣料亲我的肚皮,肚脐眼下面有一条疤,生产时切的,用了很多药膏都消不掉,最后留下一指长的刀口。季胤轻轻摸着它,像怕弄疼我,说:“哪急了,我知道小煜会守信用的。”
这是我们的约定,必须说话算话。是因为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季煜白天要上学,我就在家等他回来,没有手机联系,也没有可以照看我的人,全靠我们之间的默契和诚信为纽带,我坐不住,偷偷跑出去玩,季胤担心我,放了学就跑回家,发现我不在,气的都快哭了,满寨子找我,把我拎回家,他罕见的说了一句重话,他说:“既然你反悔,那我也反悔了,我要回北京,我不要你了!”
把我吓得哇哇大哭,这哥哥,太坏了。反正是给我留下了阴影,因此就算我过去再混蛋,一旦跟我订立契约,我一定会遵守。
比如只有一次找真爱的机会,失败了,遵守诺言,绝无二话,回到季胤身边。至于为什么只有一次,季胤说:“这一次机会已经是赏他们的了,我恨不得一次都不给,珍惜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