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进带着他走到了室外,暖烘烘的太阳照在他没有被毛毯裹住的头发、手臂和小腿上,空气里也开始弥漫一股甜腻的花香,让他觉得恶心和难受。
“……你听到了吗?”
已经很久没怎么来到外面、少有的几次外出也与一些羞耻记忆相随的以赛亚不喜欢这种暴露在外界的感觉。
他讨厌太阳,也讨厌那些飘荡在空气里的花粉,更讨厌自己被这样毫无反抗力地趴在别人怀里抱着。
“这个宫殿是他的魔法阵地……他随时可以找到我们,快放开我…!”
“我可不想…被你给牵连……”
“…………”
一直没有理会他的人加重了点搂着他的力度。
挤得他骨头都有点疼,本就不太顺畅的呼吸也变得更加难受了些。
“……所以,”好一会儿后,他才缺氧的难受中听见布拉德利似乎平静而了然的回应,“你是担心被牵连。”
——不然呢?
以赛亚感到莫名的烦躁,他不明白布拉德利到底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布拉德利非得做这种除了给自己惹麻烦以外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或者说,他从来就没能理解布拉德利的想法过。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布拉德利明明可以在更早的看穿他本性的时候就杀了他却选择了放弃,又在他已经彻底撕下伪装后迟迟不选择自己动手,转而跑去培养另一个人来代自己动手杀他那样。
他也不想弄明白这些。
所以,他只是冷笑一下:“那我还该为您的安全而担心吗?别忘了您是不顾我意愿强行把我给带出来的!老师。”
“丢掉你那颗清白的良心吧,现在放开我,你和我都还能有个好结果。”
“…………”
布拉德利沉默无言。
这个他从来都理解不了的人似乎停了下来,并低下头来看了他一眼,平静温和的呼吸轻而柔地从上方吹下来,落在他的头发和脖颈上,让他觉得有些怪异的痒。
“…不是因为良心。”
好一会儿后,以赛亚才听见来自他的这个昔日的老师的回复。
“我这么做,是因为我终于发现——我从来都没有和我的良心走在一条路上过。”
“以赛亚……”
“——您要带着我的学长去哪里呢?老师。”
在以赛亚茫然地仰起头来,想要理解布拉德利的那句“从没和良心走在一起过”是什么意思的时候,有人打断了布拉德利剩下的话。
……披着鲜红外袍、穿着华丽朝服的皇帝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面带着微笑,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工整无比,没有一点点的慌乱痕迹。似乎早已对现状有所预料、并且掌控一切。
“虽然我向来尊敬您……但,老师,您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越线了。”
对着布拉德利,他这么说。
而布拉德利,也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先越线的人是你,威尔。如果我早知道你当初是带着这样的心思,我是绝不会选择你的。”
“——是您自己要忙着纠结的。”
年轻的皇帝也同样表情平静,毫不退让地摆出事实:“老师,您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过,老师,我说了,我向来尊重您。现在,我还不想和您动手。”
“所以,我想,”他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来,“或许我们可以让学长自己来做选择。”
“您应该回来了,学长。我们之间的游戏还没有结束,不是吗?不要让我失去太多耐心。”
诺顿·康格里夫为自己正看到的一切感到诧异。
他在今天下午时接到皇帝陛下召见的通知,大致推测出皇帝陛下应该是想询问他之前交给他处理的某件事的情况,考虑到那件事涉及到的特殊人物,他因此几乎是接到通知就立刻赶到了王宫。
只是,当他进入到皇帝陛下的书房内时,却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本该是谈论重要密务的场合里居然还有其他人在。
……坐在书桌边处理桌上公文的皇帝怀里,正趴着一个人。
有着头在室内的灯光照射下浮着层格外漂亮的光晕的金色长发,发丝柔软而顺滑,似乎染着点湿润的水光,正凌乱地堆在那件披在身上的鲜红长袍的雪白毛边上,把那些柔软的毛边都蹭得湿润了起来。
诺顿认出了那件鲜红的长袍。
那应该是属于皇帝的外袍,通常情况下,这件外袍应该是披在皇帝肩上,在皇帝接见他的臣民或者出席重要会议时被人尊敬地俯下身去,显示忠诚和敬意地亲吻袍角。
但现在,那件长袍被披在那个跪坐在皇帝怀里的人身上,那个高挑而纤瘦的人从长袍遮掩下露出的手臂苍白而不着一物,连那随微弱的动作而隐约显露出的跪在椅子上的膝盖和小腿也是一片晃眼的白,似乎在那件长袍的掩护下再无任何衣物遮挡。
也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那个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