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宾眼神定定的看着胤禛,看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露出一丝苦闷,齐月宾在心底暗叹一声后,便声音哑然道:“但王爷要罚我也认了。”认?怎么能不认?自她入府,她在心中视王爷为她的一切,可她性子沉稳内敛,在他面前做不出邀宠卖乖的事来,谁知君恩如流水,时至今日,她只能把那抹情意变成苦涩留在了心中。胤禛看着嘴上说着认罪,可腰身却挺直的齐月宾,一身天水碧的衣衫衬得她格外娴静,总归是少年时便陪在他身边的人,真要让她背下整个黑锅,他心中对她也是感到格外亏欠。可是他自己的亲子他都能下去手,齐月宾受点委屈又有什么呢?罢了,总归来日方长,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真要有那么一天,他会给她补偿的。“休要狡辩,就罚你在这院子里禁足,没有解禁不许外出。”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贤月阁。胤禛走后,只剩齐月宾一人独坐院中。夏日的午后刮起一阵凉风,坐在廊下的齐月宾却感觉她的眼泪流不完似的,不禁口中喃喃:“王爷啊王爷,你害的月宾好苦啊。”月上枝头,贤月阁已经落了锁。“咣咣——”“门外敲门的是谁?”听见敲门声,齐月宾的贴身丫鬟吉祥走出来问话。吉祥见门外之人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的敲门感到有些奇怪。快走几步,“吱呀”一声打开门,却见门外是一个脸生的小丫头,见吉祥出来,递给吉祥一张纸条,然后转身就跑了。吉祥追了几步追不上,只得回来找主子禀报。“吉祥,何事慌慌张张?”已经就寝的齐月宾拨开帐幔,接过纸条,面有疑惑的小心拆开,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小字:「我知不是你」这熟悉的字迹,齐月宾一眼便看出这是年世兰写的。想着前几天还在分享孕中喜悦的年世兰如今应是躺在床上,齐月宾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住了,捂着嘴,眼泪颗颗落下,既是哭好友的遭遇,也是哭自己的委屈。原来她知道不是自己,她们都是遭天家猜忌的苦命人,天家无情,可她们同病相怜。好不容易止住眼泪的齐月宾这会儿再一次泪如泉涌。看的吉祥在一旁干着急。齐月宾哭了一会儿,感觉胸中的憋闷也除去了一分。齐月宾笑着抹去眼泪,原来在这个后院还是有人知道她的清白。
想着那位笑得像芍药般绽放的好友,齐月宾心中暗道:若有来日,她齐月宾定不辜负她对她的信任。“吉祥,既然我被禁足贤月阁出不去,那从明天起,咱们就在这院子中好好休养。”以待来日。 又见崔槿汐芍药居“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您就安心养身子吧。”颂芝看着脸色还有点苍白的年世兰,心中的担忧不由流露出来。“不用担心,有莲芝在,恢复身体还不是手到擒来。”看着还是个小丫头的颂芝,年世兰心中感慨万分,上辈子她骄纵任性,没少让这个忠心的丫头吃苦头,重来一世,定当好好护着她,不叫她再在她身边受委屈。莲芝是年家花了大手笔买回来的苗疆医女,一手家传医术高深莫测。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和年幼的弟弟,现如今都在年府庄子上做事,莲芝在年世兰身边自是不敢不忠。“主子,脉象会在半个月后慢慢恢复,中间就算有太医来看也是瞧不出的,不过这次连续用药身子难免受损,近段时间还需小心保养。”莲芝在把完脉后,慢慢道来。“那就保养着吧。”年世兰对莲芝的本事还是信得过的。颂芝在一旁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道:“主子,你顾好自己就好了,何必还给齐氏送纸条。”年世兰眼睛似是透过帐幔看向远处,“她也是个可怜人呐。”等熄了灯后,年世兰缓缓睁开眼睛,想着今天胤禛的表现,真是比吃了酸黄瓜还令她作呕。年家已经无所不及的在帮他做事了,哥哥有了她的交代,一直对他也是恭恭敬敬,可他胤禛现在的所作所为,简直恩将仇报!试探出他心意后,年世兰想着还是离他远些吧,她可没有胤禛会唱戏,别哪天忍不住了,给他一刀就不妙了。至于宠爱?哼,不是年世兰自夸,只要她哥哥在一天,他胤禛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冷落她。这辈子她本也不是为了宠爱来的,她要的是保住年家众人,让年家世世荣耀。这个不臣之心,她还真就有了。秋意渐渐加深,芍药居却依然繁花似锦,年世兰经过莲芝的调理身子也已经好全,但她不急着出院子。正院每月只用初一十五两次请安即可,可年世兰还是不愿去看宜修那张表里不一的脸,便仍然对外宣称抱恙。不过即使如此,芍药居的待遇与地位可一点没下降,王府的下人们平日里都是先紧着芍药居的差事去做。胤禛现在正是在夺嫡的关键时刻,自然是处处少不得年家出力,还有那内心不敢示人的愧疚,更是一入府门,在前院忙完,就忙不迭的跑到芍药居,看上头如此行事,下人们又岂敢怠慢。王府外的年羹尧,听说年世兰流产的消息后震怒不已,立马就找上了胤禛,不知是谈论了什么,只见胤禛回府后,往芍药居跑的更勤了,各种宫里赏赐下来的补品珍玩,也是都送到了芍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