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晃动。
很晕。
赤裸的身体被迫打开,多日不见光的皮肤在灯光下愈发显得白皙,他觉得太阳刺眼,可很快又反应过来这里是地下室,看不到太阳。
脚踝的锁链窸窣地拖动,身体上的红痕与快要彻底匿迹的鞭痕在光晕下一起晃荡。
少年在男人身下辗转呻吟,他觉得身体并不属于自己。
画面扭转成了一张熟悉冷峻的脸,少年剧烈颤抖起来,对方目光深沉地逼视着自己,带着强烈的威压,低沉着嗓音漫然问:
“怎么?”
“又躲?言言。”
危险的语气令少年像受惊的猫惊颤了一瞬。他瑟缩在地下室的角落,脚腕上的锁链凌乱地蜿蜒在地毯上,其中一部分被贺逐深踩在脚下。这证明他大概是无意中忍不住又开始挣扎反抗了。
“贺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没有想逃……”
眼泪失禁地滴下来,他条件反射地战战兢兢开口,却更紧地蜷缩起来,仿佛要缩进墙里。
而面前的男人却饶有兴致地说:“叫错了。言言。”
思维迟缓地停滞刹那。
在男人起身的瞬间,身体终于先一步做出反应,抓住了男人的衣服。
“老公!”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走……”
男人仔细端详了片刻,伸手抚摸了一下少年的脸颊,少年本能地往后躲了一下,可很快便崩溃地湿润着眼睛,把脸主动送到了男人的掌心摩挲讨好。
“不要走……”
“我错了,我真的不会再逃。”
“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不要把我一个人关在这里……”
……
“病人情况在恶化,长期被迫关在安静狭窄的房间,病人已经同时对您产生了病态的依赖和恐惧,您的部分行为对病人造成了严重创伤,我会为病人安排药物和心理治疗,同时也建议您不要在对病人做容易让他应激的事情。”
贺逐深盯着显示屏上熟睡的少年,“他会逃。”
医生沉默良久。
“或许,您更需要接受治疗。”
……
言许回到了别墅,可以看到阳光。
但他对阳光并不太感兴趣,他只对贺逐深感兴趣。
医生每次来别墅的时候,少年都恹恹地待在贺逐深旁边。
少年穿着和身旁男人同一款式的定制西装,他有些清瘦,脸形和五官有些娃娃脸,皮肤是相当长一段时间不见光泽的白皙,加上一双漂亮的眉眼,他蜷缩在沙发上时,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修长的双腿,乍一看像个精致的瓷娃娃,令人很难分辨出他的真实年龄。
但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他是知道的。其实应该称他为青年,但】
贺逐深从梦中惊醒。
他又梦到言许不见了。翻身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长舒一口气,轻轻把人搂入怀中。
还在,言许还在,他的言言还在。
今年是贺逐深和言许在一起的第一年。
言许回到学校后的第二年就申请了留学,他独自在法国待了两年,又被赶去法国的自己执着地追求了三年。
他变态的控制欲让他在过去五年里一直监视着他,他还是很乖,真的没有和陌生男人有不干净的接触。
期间他注册了一个账号,伪装成一个热爱艺术的人勾引言许,然后再热烈地追求他。后来事情败露,言许失望地转身离开。当他又一次忍不住把他关起来强行侵犯的时候,言许极其冷静地在身下质问他。
“你爱我吗?”
“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你的压迫、你的控制、你的规训,你对我做过的种种,你认为是爱吗?如果这是爱的话,那我屈服于你的权威就是爱你了吗?既然如此,那被你囚禁的几年来,我明明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你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期待着我爱你?”
“贺逐深。”青年的眼睛雪亮雪亮,熠熠生辉,不卑不亢地直视着他,再也不是当年在地下室那个瑟缩着的脆弱模样,却令他看得痴迷,“不平等的关系里没有爱,爱不是剥削和压迫。你要重蹈覆辙把我囚禁起来,做你没有灵魂的性爱玩偶或是性奴的话,不如现在就直接杀了我。”
“我告诉你我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可以共情我的痛苦,尊重我的人格,能够让我发自内心地欣赏。”言许嗤笑了一声,“你能吗?”
少年变成了清冷俊美的青年。他独自在外成长了太多,摇身一变成为欧洲知名的青年画家,可以从容不迫地和他对峙了。
“你总说只要乖一点的话就能给我想要的自由。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渴望自由吗?因为从小到大,我的‘想要’无人在意,我的‘不要’不被尊重,我千辛万苦争取到的东西,轻而易举就可以被你剥夺。我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说不的权力,我必须要讨好你才能不那么痛苦,这样靠你施舍的自由不是自由。”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