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见青黛还拿着端盘停在原地,他哪能不知青黛的意思。却抬眸故作疑惑道:“这茶既已经送到,你怎么还不退下?”
青黛的嘴唇动了一下,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重新拐了弯,颇为失意地回答道:“是……”
她有些后悔自己要沏茶了,有这下功夫,还不如多煮几壶凉水给小竹子喝呢。
她垂着头便要退下,却听得后头的秦肆忽地悠悠说了一句,“慢着。”
听着秦肆的言语,青黛心下一喜便转过身去瞧他。
却见他点了点箱子的方向,示意她从中拿出一份来给他。
青黛心道:原来是留她下来做苦力的,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贼人。可她毕竟有求于人,以后完全凭他倚仗,现在多在他面前晃悠,可是好事呢。
她呈递了一份过去,看他一展开画轴,上面竟画着一副娇娇柔美的美人图。nv子容貌已是极美,着一身白碾光绢珠绣金描挑线裙,束一条白玉镶翠彩凤文龙带,钗如天青而点碧,珥似流银而嵌珠,便是一双绣鞋,也是金缕银线,华贵难言。
青黛面上立即出现一片青白交错的神se,她凭着这些日子的观察,想着秦肆也不是好nvse的主儿。初夜那般待她,也是为了给她个下马威。
没成想这太监竟然在私底下窝藏这么多美人图,心思如此龌龊,怕不是每日都要翻出来瞧上一瞧!
如今她看秦肆端详着美人图,便觉得心中犯恶心。
秦肆不曾察觉青黛心思,看了手中画像几眼便放在一边,又是接连让青黛拿了几份,如此几遭,她才明白放在一边的就是瞧不上眼的。
她心疑道:难不成秦肆是娶亲上了瘾,多选几个nv子进来扩充他的督府不成?他不过是个宦官,又不能真正与人行鱼水之欢的。
若是让秦肆真弄些nv子进来,那岂不是有更多的良家nv子遭受他的迫害?
青黛自己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能闲心思担忧其他nv子去。她眼看着秦肆阅目地画像越来越多,心里却是越来越着急,实在过意不去,便迟疑着开口,“督主……你挑这些nv子画像是为何?”
秦肆在那书桌后,朦胧的yan光自桌前透了过去,他的身形周遭仿佛被嵌起一道光圈,在这隐秘的书房里,平增了几分暧昧的、又撩人的神秘气息。
他的目光未从画像中抬起,只是随口道:“你觉得为何?”
青黛犹豫着说道:“督主…可是为了再娶些nv子进门?”
从青黛这个角度看,秦肆鼻梁以下都恰好被画像给掩住了,只露出一双剑眉星目,黑墨般的眸中似乎还带着几分讥笑,他对上她的目光,气氛变得有些诡谲,“夫人可是不满本督这般做?”
青黛随即明白秦肆这厮的意思,原是他会错了她的意,将她当做对夫家迎娶小妾而争风吃醋的正室了。
她解释也不是,任他误会也不是,只能憋得她满脸通红热烫,当真是又羞又愤。
秦肆像是看够了戏,拿起桌边的那盏消暑茶饮了一口,尝着淡淡的茶香馥郁。那g魂儿的眼眸才又看了她,眼神之中折s出丝丝兴味来,“这些都是选秀之人,日后都是要进g0ng里去当娘娘的。本督可不能乱打些主意。”
青黛一怔,这皇帝选秀一事她也曾听闻。这秦肆明明就知道她的意思,却偏偏假作不知而戏弄于她。她羞着面皮喏喏地应了声,随后又在心底下骂了他百八十回才解了气。
两人再无谈话,书房中只有画卷擦动间的细小摩擦声。
窗外微风飘动,树影婆娑,天上几片儿稀薄白云,缓缓飘向远的天际。软绒般云朵,镶一圈似是金se边线的太yan反s光。
颇有岁月静好之意。
屋内,青黛已有些倦意,她随着秦肆挑选画卷已有一个多时辰,见秦肆没有休息的意思,她也不好停下,只能偷偷地打了几个哈欠便是。
不过,这秦肆挑选人的眼光好生奇怪。她明明看得好几个生得如花美眷、身段又迷人的的nv子画像,却都被秦肆弃了去。
又挑了几个姿se平平的nv子收起来,倒不像是真心想给皇帝选秀的。
如今他正要拿着一副jg致的美人图弃到一边去呢,青黛好生疑惑,不禁开口道:“这nv子面相如此之美,气质又如莲般清新脱俗,为何督主还要将她弃了去?”
秦肆闻言,面上顿时y了一层下来,抬头凉薄地看了一眼青黛,“你倒是对礼部之人情有独钟。”
青黛甚是不解,转眼看了看画像,只见上美人图旁还标着一行小字,“礼部尚书之nv柳烟”。
这nv子青黛可不认得,秦肆却为何说青黛她跟礼部之人有什么厉害关系是的。
青黛刚yu开腔,便噎住了。只因她想起前几日,她回门之日去太后的寿安g0ng时,的确见过礼部之人——礼部侍郎柳玉。
那日,她也只是无心撞他,后又施了礼便离去,并未往深了交谈。
秦肆又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