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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第128(2 / 3)

人,从来都是这样,轻易地被驯化。当前这个糟糕的世道,是千年以来的当权者们书写下的规则造就的,人吃人,上等人吃下等人,男人吃女人。晋王和卫国公本心都不愿去难为十月怀胎生下的男儿,但是这强硬的、暂时无法改变的世道,注定了女人不想被吃,就必须去做那个吃人的人。天边的余晖落下,沿途升起宫灯,姬无拂的眼中转着宫人提着的气死风灯。她说:“长姊,我从前认为,阿娘养着后宫的男人、放纵谢有容,只是她太忙了,所以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后来,我渐渐明白,阿娘可能是怕我们忘记得太快。”玉照生长寿、二姊生下长庚那些天,和谢有容自焚的时候,姊妹们都是在场的。纵使偶有那个忙碌不在,冬婳也会专门去请。玉照生产那日,姬宴平更是被强压着听完全程。宫中太安逸,一代人、两代人就要忘却旧日的苦痛。晋王和卫国公是从旧时的光阴中一步步踩着血腥尸骨走到现在的女人,她们当然是伟大的母亲。母亲们能够接受男儿落入惨痛的现实中去,是因为她们曾经与这份凄惨贴面而过。齐王眼睁睁地看着谢有容慢慢走向死亡,姬若木忍心让和亲公子死在边境,都是为此。比起远嫁和死亡,闵玄璧可以留在京中安享富贵,可见卫国公母女先见之明。进入上清观前,姬若木低声告诉妹妹一桩旧事:“闵小郎原先是个健康的孩子,只是这个孩子来得太过意外,当时陛下刚登基,卫国公身上的担子沉重,她不得不怀疑枕边人的用心,所以卫国公的丈夫杨子青病死了。”姬若木对于卫国公信重杨子青这事持相当不赞成的态度:“杨子青有一副好皮相、好脾气,总能哄得玄鸣高兴,他的背叛太突然,死亡也太突然,对玄鸣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玄鸣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她既爱又憎,差一点儿亲手要了小郎的命。后悔至极,便要补偿。因此,玄鸣对待小郎无微不至。”在姬无拂的记忆里,闵玄璧送进宫就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了,而闵玄鸣比起热衷飞扑妹妹的姬宴平,确实是个细心周到的好阿姊。闵玄鸣经常过问闵玄璧的衣食住行,隔三差五地就要延请医师关照弟弟,原来还有这一茬在里面。怪不得呢,不然哪个大孩子能耐下心去照顾只会吃喝拉撒睡的婴孩。上清观占地不小,是皇帝专门差人为齐王修建。下步辇站定,大半的天空已经乌压压地下沉,姬无拂不由心生疑惑,转头问长姊:“这个点,宫门都关了,鸣阿姊应该已经出宫去了吧?”里面要是单单一个闵玄璧带着,她是懒得去见的。

姬若木下巴微抬:“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进门,姬无拂先环视一周,闵玄鸣果然在内等候,小厅内不见闵玄璧身影。主人家做菜,理所当然的,不会过问鱼的意见。闵玄鸣见两位亲王联袂而来,拱手问候:“吴王、秦王。舍弟体弱已经歇息,恕不能相迎。”姬若木挥袖坐下:“坐吧,都是一起长大的姊妹,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两人来来去去无非是些车轱辘话,姬若木越说越客气,直言大可解除婚约,她不在乎虚名。而闵玄鸣越发诚惶诚恐,绝不肯逾礼,表示家母有言在先,圣旨胜于万金,假如连累吴王,闵玄璧只有一死明志。姬无拂百无聊赖地坐着,耳边伴随的是来自某间厢房若有似无的哭泣声。多可怜呐。都是母亲十月怀胎生下的,怎么就他这样的可怜?可惜,姬无拂心底那点同情,似乎在立政殿的大火中烧尽了,对闵玄璧的苦升不起半点感怀。一个锦衣玉食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哭的呢?无非不知足而已。母亲的权力朝不保夕的时代,孩子是没有选择的。远古的曾经女人和男人可以站在一起,遥远的未来也可能存在天下大同,但当下没有。怪只怪,闵玄璧生前不修福报。姬若木和闵玄鸣的谈话接近尾声,两人也是二十年的交情,此后各奔东西,此生未必再见。姬若木不免多说两句:“宗亲犯法,与庶民同罪。他们不敢怨恨陛下,却要对卫国公心怀怨恨。人心可畏,家宅用人也要慎之又慎。可别我与一样,棋差一着。不说这些没趣的了,善明这次在京中留多久?”吴女侯过世,闵玄鸣明着奔丧,卫国公则是受皇帝密旨,掩盖消息奔赴各地清算了数家远在封地的宗亲宅邸。鼎城叛乱中夹杂的宗亲,大概也是做过些不为人知的事,又听闻风声,这才狗急跳墙。这些秘事,姬无拂在徽猷殿的奏疏上见过,听了也不惊讶。闵玄鸣据实已告:“家母的意思是,令我在京中修养两年,繁衍子嗣。”“是了。”姬若木怅然若失,“善明也是二十有九的人了,是该考虑后嗣的事了。男人要仔细挑选,健康的孩子是很要紧的。玉照就很会挑人,你既然要长居新都,不妨和玉照多见见面。”闵玄鸣谢过提点。姬若木马上要从乱局中抽身离开,说话无所顾忌,闵玄鸣却不能不谨慎。说话没人应答,姬若木也就不说了,伸手拍拍闵玄鸣肩膀,“再会了。”临别前,闵玄鸣正身向吴王行礼:“大王多加保重。”宫门都关了,姬无拂也不去打搅后宫内官,直接跟着长姊回了瑶光殿。大抵是即将分别的缘故,姬若木变得絮叨,非但让宫人为幼妹准备了满桌好菜,破天荒地拉着姬无拂对饮,饭后对弈消食都让着臭棋篓子赢了两局。晚间,到了上榻就寝的时辰,姬若木仍是拉着妹妹不撒手,滔滔不绝地叮嘱。幸亏卧床足够宽敞,姊妹俩抵足而眠也不费事。姬无拂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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