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又给他看大夫,包扎伤口, 灌药, 始终让他吊着一口气。嘉衡帝体会到了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一刻, 他宁愿痛快地死去,也好过这样被践踏, 身体、自尊都在不停地承受痛苦,反反复复,永不休止似的。这样的痛苦比曾经最让他害怕的死亡更恐怖。朱宜年冷眸似霜,眼神痛快地看着躺在草堆中艰难挣扎的嘉衡帝,笑了:“想死?没那么容易,这只是开始。一会儿在他脚边、腹部、耳朵两侧放一些残羹冷炙。”天寒地冻,人类缺衣少食,动物也是,天牢中饥肠辘辘的老鼠嗅到食物的味道,必然会闻风而动。嘉衡帝一想到那肮脏、下贱的老鼠舔舐甚至是啃他的脚、肚子、耳朵这样脆弱的地方,便觉浑身发寒,他哀求地看着朱宜年:“放……放过朕,杀了朕,求求你……”朱宜年眼底是大仇得报的痛快:“好好享受老鼠盛宴吧!”说罢,他在嘉衡帝崩溃的眼神中退出了牢房。朱宜年身边的亲卫看着嘉衡帝又昏了过去,低声说:“将军,要是把他折腾死了怎么办?右贤王说燕皇还有大用,只要他在,朝廷大军都会有所忌讳,不敢妄动。”中原王朝讲究忠君,嘉衡帝一日不死,那就一天还是大燕的君主。若有人想要扶其他皇室子弟上位,都名不正言不顺,而且那些臣子也会担心,万一嘉衡帝被放出来又或是死里逃生了怎么办?而且王石原和楚弢双方,对嘉衡帝的忠心也不同,留着嘉衡帝还可以防止两人合谋。否则,一旦嘉衡帝死了,那楚弢也只能跟着王石原一起,扶立新帝。总之,嘉衡帝现在活着比死了有用得多。朱宜年轻轻一笑,目光落到旁边牢房中躲着他的戈箫身上,满不在乎地说:“明日给戈箫换上龙袍,将他的头发散下来挂到城墙上,几百米远,谁能分得清墙头上到底挂的是谁?”亲卫愣了一瞬,然后也放松了:“将军英明!”戈箫听到这话,几近崩溃,这么冷的天,挂在城墙上几个时辰,那不得要去掉他半条老命,可他也是个聪明人,知道求朱宜年没用,所以什么都没说。倒是旁边的虞文渊看着朱宜年这副样子,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朱宜年,你父当年也是忠君卫国之臣,高昌人杀我大燕子民无数,无恶不作,你如今竟帮这帮异族残害同胞,你就不怕无颜去见你父亲吗?”朱宜年停下脚步,讥诮地看着虞文渊:“你这副大义凛然,自私虚伪的面孔真是令人作呕!你也知我父乃忠君卫国之人,我父被那昏君下狱时,你在哪里?你非但没帮我朱家说一句话,还在我好友被那昏君申斥贬谪时落井下石。”
“虞文渊,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你,你自己跳起来,那就别怨我。来人,将他的头发都剃了,明日挂在城墙上,隔半个时辰往他身上泼一桶水!”这么冷的天泼水,挂城楼上吹风,那滋味太酸爽了。附近几个牢房中被关押的大臣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不敢吭声。虞文渊也没想到朱宜年这么狠,愤怒地骂道:“朱宜年,你个乱臣贼子,你个叛徒,你残害同胞,不得好死……”朱宜年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出了牢房。亲卫有些不忿:“将军,让小的去教训教训那虞文渊,沦为了阶下囚还没认清他的身份,真当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吏部尚书呢。”朱宜年轻轻摇头:“不用,不过是群不中用的老头子的无能咆哮罢了。”亲卫连忙说道:“将军英明。”心里却暗暗下了决心,一会儿让狱卒好好招待招待这不识趣的虞文渊。一出牢房,朱宜年就看到一个士兵跑了过来:“朱将军,右贤王有诏!”朱宜年点头,上马,去了右贤王的临时驻地。右贤王占据了城西一座王爷的府邸。朱宜年到时,府邸中已有高昌人数位将军,还有陈天恩和贾长明,几乎都到了。他拱了拱手:“末将参见统帅。”右贤王是个三四十岁的精壮汉子,蓄着浓浓的胡须,头发微卷,面容威严。他抬了抬手:“朱将军请坐。今日召诸位前来,是商议对策,如今我高昌人已拿下大燕大半都城,俘获无数金银财宝美人,现楚弢回防,王石原还在城东与我军作战,接下来是留是撤,本王想听听诸位的意见。”本来高昌人只是打算东进抢劫一些粮食、金银珠宝和女人度过这个难熬的冬天,谁知道大燕王朝的守军如此不堪一击,短短两个月,他们就拿下了井州、长州、宣州,甚至直接攻进了大燕京城。也正是因为大燕兵力的孱弱,一步步助长了高昌人的野心。见识了京城的繁华和富足,他们都不想走了。大将玛哈尔拱手说:“统帅,大燕京城能容纳百万人,可将我部老弱妇孺冬日迁入京中过冬,春日再西去放牧,如此一来,可少受苦寒之祸。”北地的风雪又猛又大,而且时间漫长,太难熬了,还是大燕人会享福,富贵人家冬日炭就没断过,平民百姓也会有做炕或是烧炭柴取暖的。而且京城吃的东西也多,玩的东西也多。陈天恩和贾长明对视一眼,也连忙说道:“玛哈尔将军说得对,统帅,京师繁华,每年创数百万贯钱之利,拿下京师,以后王帐所需柴米盐茶、铁器、丝品、瓷器等一应俱全。如今我军已拿下大半京师,岂能将之拱手让给敌人?”他们虽然已经投奔了高昌人,但也不想跟着这群蛮夷回苦寒的西北过苦日子。右贤王点了点头,看向一直没吭声的朱宜年:“朱将军,你怎么看?”陈天恩和贾长明见他特意询问朱宜年的意见,立即意识到朱宜年在这位右贤王心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