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他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了,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成年人的世界里参杂了太多的身不由己、太多的权衡利弊、太多的复杂的东西。回到廷尉司。“褚大人。”“褚大人。”……今日同他打招呼的人似乎多了不少。步入值房,闻达一脸灰败,四皇子被禁足,至少眼前这几个月,定会韬光养晦,保他升任廷尉一事只怕是使不上力了。他撑着额头,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生人勿进气息。可甫一见到褚晏进来,闻达却又立马像极了个炸毛的公鸡。“看我希望落空,你一定很高兴吧?”闻达冷冷道。褚晏笑了笑,足尖却一转,踏出了值房。他去告了假。不知为何,他今天只想任性一次,与其在这里对着个阴阳怪气的人,不如去见他想见的人。……褚府。魏峰十分好奇褚晏这些年的生活,逮住褚晏的随从问了一上午。随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是口干舌燥。末了,魏峰惆怅问道:“公子这些年一定很少笑吧?”随从:“???”他看了看魏峰身后。大人不知怎的,今日竟是提早回来了。他站在廊下,看着远远过来的夫人,脸上展露的笑意清晰可见。随从和魏峰蹲在这花园一角,他看了看面前的魏峰,又看了看其身后站在廊下的大人,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一言难尽。随从: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在说些什么? 褚晏站在廊下, 等于秋秋走近。可虞秋秋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她走到一半,忽地停了下来, 身朝向侧边,似乎在等待什么。褚晏好奇, 迈步绕过长廊,步阶而下。走了几步,正要唤虞秋秋的时候,却听到阿芜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了过来。“嫂嫂!”阿芜的声音由远及近。褚晏顿步, 紧接着便见阿芜从那蜿蜒的石板路走了出来。她似乎精心打扮过, 脸上带着面帘将伤疤给遮了去,穿着一身簇新的藕粉色襦裙, 提着裙摆,欢欢喜喜地跑到了虞秋秋跟前, 亲昵地挽住了虞秋秋的胳膊。虞秋秋笑了笑, 抬手将其头上的珍珠发钗扶正, 而后道:“走吧。”两人手挽着手, 几乎是同步转身, 然后骤然看见他, 又步调一致地皆是一顿。阿芜:“!!!”虞秋秋:“!!!”——“狗男人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廷尉司么, 怎么回来了!”褚晏心中不解, 这是什么反应?他轻笑着走了过去,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虞秋秋沉默。阿芜也沉默, 甚至相比起虞秋秋,阿芜在他视线看过去时还多了几分闪躲, 像极了在心虚。她轻轻扯了扯虞秋秋的袖子,眼神似是在求救。虞秋秋收到, 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其稍安勿躁。褚晏疑惑,这两人是在打什么眉眼官司?怎么,这要去的地方竟是不能让他知道的?他将视线投向了虞秋秋。虞秋秋倒是一如既往的神态自若,启唇道:“我和阿芜准备去逛街。”逛街?褚晏看向阿芜。
阿芜狠狠地点了点头,嗯嗯,没错,逛街!褚晏双眸微眯,既是逛街,那她刚才心虚什么?他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双眸微微眯了眯,瞧这掩饰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去正经逛街的,分明就是有猫腻!褚晏满目狐疑,虞秋秋却是依旧心态稳得一批。“那什么,你忙你的去吧,我和阿芜就先出门了。”虞秋秋自然地拉起阿芜绕过他准备出门。褚晏眉梢微挑,忽而往侧边迈了一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阿芜:“!!!”虞秋秋:“???”在她们的注视下,褚晏笑了笑,倒也不揭穿,只是道:“巧了,我今日告了假,正好有空,陪你们一块去吧。”说完,他便留意着两人的表情。阿芜瞳孔一震,明显地慌乱了起来。虞秋秋脸上则是眉目微凝,稍稍有些错愕。——“怎么回事?狗男人吃错药了?”——“要他陪着一块去的时候,他推三阻四,不想让他一块去的时候,他倒是上赶着来了……”旋即,她开始在心里飞速的思考了起来。——“不行,得想办法把狗男人给打发掉。”——“他要是去了,阿芜和周崇柯不得尴尬死?这么大个电灯泡在旁边杵着,那还怎么约会?”褚晏脸上的笑意忽地一僵,虽然有个别词听不懂,但是!周崇柯?约会?所以,阿芜这是要去见周崇柯?虞秋秋在给她打掩护?褚晏眉头一跳,双目圆瞪,简直不可置信。阿芜心思单纯,哪里会主动做出这等事情?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那周崇柯花言巧语哄骗的!褚晏心中的怒火,登时迎风扬起三丈高。这任谁知道自家的白菜被猪给拱了,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而这时,虞秋秋又再度拒绝道:“我们女子逛街,你去了不方便。”褚晏面无表情,他去了不方便,那周崇柯去了就方便了?他心中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你逛你们的,我就在旁边看着,不打扰你们便是。”虞秋秋:“……”她深吸了一口气,且容她再替阿芜挣扎一下。“那你在旁边干等着多无聊啊,好不容易请了天假,在府里休息不好么?”虞秋秋仰头,端的是善解人意,一副满心满眼为他着想的样子。褚晏心头却是阴云再起,周崇柯到底给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一个两个的,胳膊肘尽是往外拐!看虞秋秋这样子,只怕他这次坚持了,她还会有别的理由在等着他。褚晏薄唇微抿,眸光暗了暗,没一会儿,心中便有了主意。只听他似是玩笑地道:“怎么这么不想让我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是要互相打掩护,去见野男人呢。”野男人三个字,褚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