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唐把浑身泛着薄粉的少年从浴缸里捞起来，随手拽了一条宽大的软毛巾，把宁一阮裹在里面，打横抱起，走出浴室。

少年半阖着眼皮，胸膛微小地起伏着，仍旧带着些未平息的低喘。

前半夜的激烈情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被两根鸡巴操得高潮迭起，射了好几次，最后连尿都射不出来，嫩粉色的小肉棒只能颤巍巍地垂在腿间，可怜巴巴地抬头，却又什么也弄不出来。

宁一阮脑子里一片混沌，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紧贴在一旁的温热胸膛。

少年像一只虚弱的奶猫，下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毛茸茸的发顶带起一道轻柔的痒意。

先前做爱的那张床被尿液精水弄得乱七八糟，不可能让佣人来清理，最后是聂铭主动留下来，把浸透了骚水浓精的被单打包处理。

床是不能睡了。

聂唐抱着宁一阮的脚步一顿，停在二楼的拐角，略微思索，片刻后转了个身——将宁一阮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和聂唐聂铭这两个正经的少爷不一样，宁一阮刚来聂家的时候，管家给他安排的就是个招待客人用的房间。

几乎可以用逼仄来形容。

聂如芸不是没有跟宁一阮提过，让他换一间大些的，住起来也舒服。

只不过每次都被宁一阮语焉不详地蒙混过去，说什么也不愿意换。再加上聂如芸工作繁忙，换房间的事情便不了了之。

在今天以前，聂唐几乎没有来过他这个便宜哥哥的房间。

也是直到今天，看着面前那个只有他们衣帽间大小的、晦暗又狭窄的屋子，聂唐才忽然意识到，他和宁一阮之间，总归有些什么，是不一样的。

小半个月没住人，房间里还算干净。

聂唐抱着宁一阮，把人往怀里拢了一把，往角落里的小床走过去。

宁一阮似乎没什么重量，抱在怀里，轻得就是一张纸。

聂唐眉头轻皱，单手掀开被子，剥了浴巾，把小猫崽儿似的少年塞进去，动作很不熟练，笨拙地给他掖了掖被子。

就在这个过程中，原本看起来还像是正在熟睡的少年微微动了动，随后缓缓抬起眼睫，黑珍珠似的瞳仁里覆着浓重的一层阴翳。

满脸疲惫和困倦，宁一阮缓慢地眨眨眼，认出了自己现在在的地方，是他原来的房间。

看着一旁熟悉的小夜灯，宁一阮被包裹在软被里的指尖轻轻地颤了颤。

聂唐眉间带着浅浅的一道沟壑，这种时候，反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伸手探了探宁一阮的额头。

少年垂着眼皮，胸膛微微起伏，在对方手背离开自己额头的一瞬间，开口道：“……聂唐。”

嗓音嘶哑，带着一点不明显的鼻音，尾音微弱，藏进了冰凉的空气里。

聂唐刚好站直起身，手中还残留着兄长额头的一点温度。

面前的小床上隆起一个很小的鼓包，把宁一阮包裹在里面，埋得严严实实。

薄薄的一层眼皮底下，少年的眼珠轻轻转了转，胸膛随着吐息而起伏的弧度几乎要看不见。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

宁一阮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地响起，一字一顿，如同梦呓：“你们真的……很讨厌我吧。”

“是穷人家带来的拖油瓶。”

“身上还长了女人才会有的性器……真是畸形，又令人恶心。”

“……”

“所以才会这样折磨我，是不是？”

聂唐眼眸暗了暗，几乎是不假思索，本能地想要打断宁一阮这种令人不适的发言他：“不……”

一瞬间，少年睁开双眼，将聂唐没说出口的话打断了。

那双雾蒙蒙的黝黑瞳仁如同古井，已经不再会泛起任何一丝波澜，两颊上好不容易因为蒸汽而染上的红晕已然褪尽，小脸苍白而尖瘦。

宁一阮直勾勾地盯着聂唐，视线互相交织。

破天荒地，少年脸上缓缓勾勒出一点笑意。他低声呢喃，干燥的唇瓣轻轻开合，像是自言自语，轻得旁人根本无法听清楚正在说什么：“……”

聂唐看着少年那副神经质的模样，只觉得胸腔上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重得令他几乎无法喘息，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每一下，都是无法逃避的压力。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足以称之为“后悔”的情绪。

不敢再去看宁一阮的眼睛，聂唐匆匆起身，将少年身上的被子重新整理了一遍，又将床头的夜灯打开。

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孩像是一颗白杨，站在床边，沉默半晌：

“……睡吧。”

宁一阮早已经闭上双眼，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回应，死气沉沉地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像是睡着了一样，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