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于不宜让妈妈看见伤口心理,一次顺手,我默默接过了那张手帕。
自那之后,他的出现越发频繁。
从一开始的观众模式,逐渐演变成了同伴模式,与我一起群殴别人。
认识许久。
他也不曾提问过我一句:“为什么打架。”
似乎我的所有行为,都是理所当然。
他不问,我不答。
就这样,他口袋的手帕,逐渐演变成了创可贴与消毒水。
又在我失去一切,成为了孤儿的至暗时期,演变成了一颗又一颗拯救低血糖的糖果儿。
每当我被人从鸡窝似的被窝里挖起时,嘴角总被塞进了一颗糖果。
酸酸甜甜,却带了点薄荷的清凉。
使我彻底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那段日子于我来说,无异于行尸走肉。
我总是在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发烧,为什么不成熟一点,为什么要打那一通电话。
若不是因为自己发烧,迷迷糊糊中给妈妈拨打了那通电话,她跟叔叔就不会急着赶回来照顾自己,也就不会发生车祸。
我的妈妈、未来的爸爸、未出生的弟弟,也就不会死。
更不会留下自己一个人独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无数次想要追随家人而去,却被发现了端倪的文修杰死死守在了身边,陪着我度过了那段最痛苦的时光。
每当我在睡梦中哭着喊着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不要走时,他总是默默的站在了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我在。我一直都在。”
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对我说:“那不是我的错。他们也不会希望我如此折磨自己。”
当我彻底从作茧自缚的困境中走出来时。
迎接我的是他便是他沐浴在阳光之下的笑容。
明媚、且灿烂。
拥抱我的,是那一双陪伴了我许久的肩膀:“欢迎回来。”
我们都清楚,他的这句欢迎回来,意味着什么。
我不曾离开,心却已枯死。
而如今在他的陪伴中,终如枯木逢春一般,唤醒了向生的生机。
千言万语,不足以形容我的心情。
“谢谢。”
他轻笑:“既然想谢我,就请我吃你们学校的串串吧,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后来他对我说:“你说,我学医好不好?”
我惊讶的望向他,毕竟他以前跟我说过,他想要当一名哲学家,探讨一下世界与人性的本质。
这与他的理想,差的未免也太远了一点。
“为什么?”
“因为当某人受伤或生病时,我可以给守在某人身边帮他治疗呀。”
他笑。
已经开始长开了的少年,足以窥见日后斯文俊美的容貌。
在这一刻,耀眼异常。
我愣了几秒,心脏的鼓动,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一般。
强烈的可怕。
那时的触动,仿佛随着回忆的转动,重新回到了身上。
我怔了怔。
是啊……
我们都知道,他学医,是为了什么。
可正是因为如此。
在他与他们对我做出那种事时,我感觉到的背叛感与冲击感。
才是最难以让人接受的。
明明说着爱我,却又干着与人分享的事。
这他妈也能算是爱?
爱情都是自私的,是不可分享的,是充满了独占欲的。
他的行为,我不能苟同。
我不曾怀疑过他对我的种种曾经。
所以我能把其他人对我做的事当成被狗咬了。
却唯独做不到把他也当成其中一只。
毕竟在我的生命里,他永远都占据着重要的角色。
爱也好,恨也罢。
我真的,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至少现在不能。
更何况,我已经有了爱人啊……
我凝望着他逐渐暗淡的双眸,终究是轻叹了一声:“谢谢,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