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殿门被人一脚粗暴踹开,来人神色慌张又害怕,急匆地冲进寝殿。
“给我叫医师!所有都叫来!”他的声音明显在发抖,不知是怒到了极致,还是害怕到了极点,或是,两者皆有。
他怀中紧紧抱着一位白衣青年,青年眉眼紧闭,脸色苍白,脖颈处有一道利器划伤的口子,还在源源冒着鲜血,染湿了两人的衣衫。
他把青年放到床上,取出绷带,捂住冒血的伤口,他怕昏迷的人会疼,不敢用力,然而他再怎么换布条,那伤口止不住般,一直冒出温热的液体。流完了,青年的生命也就耗尽了。
身份尊贵的男人,此时如大狗一般,呜咽出声。
一批医师很快赶到,男人握住青年无力的手,“观观,一定要醒过来。”他不肯将视线从青年的面容上移开,然而却退至一边。
他终究还是不舍地退出了寝殿,将空间留给了医师。
他坐在寝殿门前的阶梯上,下巴搭在交扣的五指上,剑眉紧拧,双目紧闭,薄唇几乎要抿成一条线。
观观……观观……
别再丢下我了。
此时,对青年的所有不甘与不满全部被抛之脑后……
他还在与属下商量事宜时,手腕内侧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痛感,那是契约印记在道侣生命被危害时,对另一方传达的警告。
他突然丢下一群云里雾里的属下,瞬赶到了小亭,看到的就是,沈观在血泊当中。
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似是有所感应,江钦言抬眸,看到了远处踌躇不敢上前的几个魔卫。
他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差点把你们忘了。
他掌心一吸,便掐住一人的脖颈。那魔卫双手抵御,挣扎不开,便掐着嗓子道:“尊主饶命!尊主饶命!是,是他勾引我们的!”
“呵呵呵呵……”江钦言的喉咙里压出低笑,下一刻,一团血雾边在他手心散落。
他掌心再吸,又掐住了个意欲逃跑的,那魔卫反倒聪明,干脆不挣扎了,道:“尊上,以前的尊主都是有女人和大家一起享用,今天您居然为了个娈宠,要杀死属下,实在令……”
“说完了?”
那魔卫突然噤声,他看到了此刻尊上的眼神,冷得让人生畏。他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自己将死。
下一秒,他的尸体被甩飞出去。
他至死还认为,那个被禁足在魔宫的青年,只是尊上的禁脔。
那天,所有值班的魔卫都难逃一劫。江钦言通过他们,似乎宣泄着,自己差点失去挚爱之人的痛苦。
沈观被救了回来,倘若医不好,一同掉脑袋的,就不止魔卫了。
沈观没有金丹了,身体也承受不住灵药的灌溉,只能用凡间的法子,给他止血,敷上草药,再包扎。
屋里抢救了多久,江钦言就在外面等了多久。待到结束,殿门打开时,外面已是更深露重,浓厚寒意。
江钦言带着一身寒冷,进了殿门。
医师全都退去。
床上的人唇色惨白,但好在,胸口还有着微弱的起伏。
脆弱不堪,不敢触碰。
江钦言不敢离得太近,沈观没了修为后,很怕冷,他因有了蛇形,体温较常人稍低,夜晚入睡时,沈观经常嫌弃他,不肯被他搂在怀里睡。
江钦言脱掉了带有血气的外衣,小心翼翼上了床,他侧躺在沈观旁边,看着他的睡颜。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这么乖。
他刮了下对方的眉毛,开始自言自语。
你要把我吓死了,知不知道,下次不能再……不,没有下次了。以后我在哪,都要带上你 ,你要是不肯,我就把你捆在我身上,你挣扎,我就打你屁股。每回一打你屁股,你就老实了,你总是要面子的。
江钦言描摹着沈观的五官,心里叹气。
你如今是越发好看了,真不想让别人看到你。
沈观结丹甚早,容貌停在了那个年龄,自他剖了金丹后,五官渐渐长开,脱了原先那番稚气,容貌是越发惊为天人。
江钦言那会还一个劲儿生闷气,也不知气什么,把沈观关在寝殿里好些天,不肯让他出去。直到寻了小狐狸来,沈观的门禁才得以缓解。
“以后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江钦言亲吻了一下沈观的额角,说道:“你要是再来一次,没命的就是我了。”他与沉睡的沈观五指相扣,手腕紧紧地贴在一起,“醒来后,我们就忘掉以前,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不回话,就是默认了。”
江钦言最后贪恋地看了眼对方的容颜,终于闭了眼入睡。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两人的十指紧扣在一起。
梦里迷雾朦胧,看不真切,触不真实。
男人走了很久,终于豁然开朗般,眼前迷雾退散,显出一只莲叶小塘,一只团子般的小孩背对着他,趴在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