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绝色”……,人群突然出现一阵骚动,张临功下意识朝传来声音的那边看去,只见一位穿着红衫束着发的公子从楼梯走下,饶是张临功这阅尽千帆,见过无数美人的人,也在心里惊叹了一声,难怪那么多人抢着要来这里,台上的人确实有这番资本,美的恰如其分,多一分则过于艳丽,少一分则未免寡淡,骨子里那股读书人的清雅疏淡更是添了几分迷惑性。按照竞拍的流程,老鸨先是卖弄关子似的说了规则,然后是流云公子演奏,中途各位看官老爷可竞价,两轮演奏结束进行最终的结果宣布,赢的那位今晚将能和流云公子共度春宵。
坐席上的人都扯着嗓子在叫价,张临功的朋友也忍不住出手,张临功无可无不可,钱他有的是,玩玩也不亏,不过看着这群人这么菜市场喊价似的争夺台上那个美人,多少让张临功有点倒胃口。流云还在演奏,丝弦之音美人坐弹,本是一桩美事,不过却无人关心,坐上的人只关心自己出的价能否在今晚夺得这个美人的初夜。一曲终了,流云公子的贴身小厮过来奉茶,流云公子似乎是贴着小厮的耳朵说了什么,看起来很是熟稔,张临功的这个位置恰能将那小厮看的清清楚楚,这一眼张临功就怔住了,耳边喧闹的声音都消失了,张临功只能看见那小厮对流云公子笑了一下,圆圆的眼睛笑的弯如一轮月,眼里落满了闪亮的星星。那双眼睛就像一扇明镜,看的张临功心神晃荡,没有这里人的骄矜自傲,亦没有置于风尘的不甘不屑,就好像他现在就只是来斟一盏茶,旁的与他毫无干系,张临功多久没见过这么干净的人了啊,他心里的火又烧起来了,噼里啪啦盖不住了。
台下吵吵嚷嚷,老鸨在宣布最后的结果,寻欢作乐的人在遗憾也有在恭喜流云公子初夜所得者的,不过这些跟张临功都没什么关系了。“张兄,咱们也去找两个,唉,张兄……”,张临功并不理会,已经匆匆循着那小厮去了。“小郁,流云公子找你呢,快点的”,“好,这就来了”,被称作小郁的小厮身影没在一堆金玉其外的少爷中,眼看着跑远了。张临功独自回了酒楼,迅速展纸瞄了今日那小厮的画像,又让随从的一个暗卫认过之后到小倌馆盯着。
“小郁,进来吧”,“公子,您这是,这是怎么了……”,小厮听到主子的传唤,端着洗漱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行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到了这等吃人的地方,雨露雷霆都得受着”,人前风光被人追捧的流云公子正邪靠在床边,衣衫都被撕烂了,裸露的皮肤上都是青紫的痕迹,有像被抽的有像被掐的或是被绳子绑的,腿间甚至隐隐的还有点混合在干涸白浊中的红丝。小厮红着眼睛,像是竭力忍着过去给主子擦拭换上整齐衣物,“小郁,不要觉得难过,咱们再不济至少还活着就总有出去的那一天,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还是快快乐乐地过”,流云公子轻轻拍着边给自己擦洗边哽着嗓子的小厮。而另一边,“嗨呀,大老爷这是要叫我们楼里哪位小倌啊”,“不找小倌,找的就是你”,张临功单刀直入,听起来却像是在调戏那老鸨。“哎呀,大老爷说笑了”,老鸨笑的谄媚迎着张临功往里间走,不知道来着是大鱼还是砸场子的。“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我说到底都是生意人,不做亏本生意,今天我来是为了个人,就看老板娘给不给了”,张临功打量着老鸨的神情,却是默默展开了昨夜才瞄的人物画。“这……”,老鸨神色变了变,但扇子摇着遮了下,立马又恢复了那长袖善舞的模样。“这每天到我馆里的哪个不是为着寻人来的,像大老爷这样的我倒是不曾见过”,“你开个价,我买他的身契人归我,怎么样,就看老板娘做不做这生意”,张临功肥重的身体端坐着,脸上也换上严肃的表情,倒是有几分不怒自威。“要命,那小子是怎么惹上这尊大佛的,净会给老娘惹事儿”,老鸨扇子遮在眼下,眼里笑盈盈,扇子下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的。“大老爷怕是找错了地方吧,这,我们馆里可没有这为公子啊,您兴许在看看其他公子看看有没有看上眼的”,老鸨满脸陪笑,送不走又不敢得罪这座大山。“老爷,……”,门外暗卫附耳给张临功说了什么,张临功转身就往门外走直直上了二楼最靠东的房间,“客官,您留步,留步”,老鸨在后边提着裙摆追赶不急,看着张临功往流云公子那屋走了。
“你,你是何人”,张临功和暗卫推门而入,小厮将流云公子往里推了推,满眼戒备地看着造访的不速之客。“呼,爷,咱流云公子今儿不接客,您要是想点他,过两天的”,老鸨抚着胸口虚虚喘着气。“我不点什么流云公子,我要这个”,张临功直直地指着眼前的小厮,这会儿换成小厮和流云公子四目相对一脸震惊了。“你叫什么”,“路郁,大路迢迢,郁郁葱葱”,“名字不错”,路郁本能地对这破门而入的恶棍没什么好脸色,但也记着老鸨说的进来的就是爷一个也开罪不起,还是乖乖说了自己的名字。“这位爷,这儿怕是不方便,您挪步到隔壁咱再好好聊聊”,老鸨殷勤地领着张临功朝隔壁雅间走,给路郁使眼色让他跟上。
张临功倒没问些虚头巴脑的,只是问了些路郁的籍贯年岁,在此间待了多久,何时来此之类的。老鸨半真半假地答了,倒也算不得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