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树上的陈喻和白商洛聊了起来。
哦,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在聊。
“有几十年没见了吧,白商洛。”陈喻淡淡地说,“你看起来,还是很闷呐。”
白商洛:“嗯。”
“晚上有时间么,喝一杯?”陈喻别过眼,瞧见的是一束阳光,透过叶簇的阳光浅浅晕开在白商洛冷峻的侧颜,将健康的小麦肤色映得透亮。
陈喻愣了愣,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那块斑驳的阳光。
白商洛猛地拍开他。
“……”陈喻尴尬地笑,“有小虫子。”
白商洛也有些尴尬,他好像反应太大了。这几年他被司南岳折磨得神经敏感,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花蝶。
两人又将目光投向亭子,忽的,耳边传来清脆的踏瓦声,寻声而望,之间一抹红色跳到了宫恒正身边。
“小宫子,这里守着那么多暗卫,你也不偷懒来瞧我。”花雎偎在宫恒正背后,葇荑小手抚摸男人的喉结,“屁股痒了。”
宫恒正红脸:“当、当值呢。”
“那人家陪你当值好了。”花雎说着便去吻他,咬得暗卫耳垂发红,宫恒正微蹙眉头将花雎摁住。
“雎儿别闹,看着呢。”
白商洛:“…………”
陈喻啧舌:“原来你上头的那个就是他啊。”
花雎扭头,蓦地瞧见方才拿剑架他的男人。
两人相视,深邃一笑。陈喻淡淡地说:“之前还说宫恒正估计要打单一辈子,没想到先找到伴的居然是他。商洛啊商洛,你我拖后腿喽。”
白商洛道:“宫大哥幸福就好。”
花雎挑眉:“怎么,认识啊?”
“当然认识,过命交的兄弟。”陈喻抱拳,“既然是我兄弟的马子,今日也是情非得已,见谅。”
花雎环臂:“行了。爷爷我不是记仇的主,你们看紧点让宫恒正偷偷懒和我恩爱就好。”
“那可不行!”宫恒正连忙说,“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岂能因为寻欢作乐耽误正事。”
花雎蹙眉:“好啊你,不乐意是不是?”
“雎儿,等他们聊完,大人回了红楼,我就与你……恩、恩爱。”当着昔日的好兄弟说这些,宫恒正还蛮羞涩的,白商洛一个大冰块,都被宫恒正逗笑了。
等主子们聊完天,已经快要午膳,今日非比寻常,花蝶与徐鑫鑫都要去参加家宴的。闻面虽然当红,但是身份在那里,何况司南泊私心不想让闻面和他那两位‘好闺蜜’在一张桌子上你侬我侬,所以没有让闻面参加。
闻面倒觉得可惜,毕竟,好多吃的呢!!!
吃的!!!
回到红楼,一排十几个灵仆捧着盒子出去,见到闻面便挨个儿行礼。闻面瞧见司南泊的背影,刚想闪避便被一阵饭菜香气打倒了。
他魂儿都被勾走了,眼睛冒光地瞧着院子里满桌的菜。
“给我的吗。”闻面毫不客气地问。
“给我们的。”司南泊淡淡应一声,递给闻面碗筷,闻面嘿嘿一笑,也不管要和司南泊并肩坐在一起,其实他不怎么饿,刚才吃糕点零嘴半饱肚子。
“一会儿不是要和他们吃饭吗?”闻面咽下食物,瞧着司南泊说,“和我吃真的没事吗。”
“和他们吃个意思而已。”司南泊不在意地说,“晚上有接风宴,又是喝酒不吃菜的局,晚上想去吗。想去就打扮得漂亮一些,风风光光的。”
闻面咬住筷子,不说话。
风风光光……吗。
“他们……都知道我一直待在泣灵城吧。”闻面轻声说。
司南泊却狠狠抖了一下筷子。
“那又如何。”他浅浅瞥一眼闻面,“我又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闻面戳着米饭细微地苦笑,“大家都认识,都干干净净的,用洁白无瑕的玉杯喝酒,穿着一尘不染漂亮的衣衫,互相聊聊这些年的情况。我打那儿一坐……我坐哪儿呢?坐你旁边还是最下面,他们问我这些年怎么样我该怎么回答?说我在泣灵城过得还不错,每天都有一二十个男人肏……”
司南泊猛地丢掉筷子,一把将闻面抱进怀里。
“面儿。”他将鼻尖埋进闻面发间,阖上双眼,深深嗅一口香膏的气息。
“司南泊,你让我怎么还有脸、还有脸见他们!”闻面哑声尖叫。
“是我不好,你没有错。”司南泊捧起他的脸,深而疼痛地吻他,闻面默默流着泪,容颜凄惨,他连司南泊的衣衫也不肯拽,只是垂着手,任由玉筷滑落砸断在冰冷的石板上。
“你走吧。”闻面推他,“我自己吃就好,别让一大家子扫兴。”
司南泊道:“不去了,我陪你。”
“你说什么胡话——”闻面红了眼眶凝他,“你不去让孟欢撑着场子?大家一问司南泊去哪儿了,他说司南泊和一只贱货……”闻面猛地捂住眼睛,“走,我不想看到你。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