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后过去了许久,部队生活一切如常,姞伏云又随着妘理理在前线征战了许久,随着她不断立下赫赫战功,军衔也不断提升,不出半年便升至上尉,上头下达了派遣命令,让她去军官学校进修,回来后便就任少校。
命令下达的当晚,部队里一片欢腾,隔日便为妘理理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功宴,毕竟在如此年纪便取得如此成就,真可以说是极其罕见与优秀了。
妘理理不爱这些虚的热闹,但她懂社交,于是只得陪着部下们闹,被她们又灌酒又起哄地折腾了一晚上,待后半夜才终于解放。
其实妘理理很清楚,作为军雌,私下里这样嚣张真的不好,但耐不住部下们想借着这次机会喝个痛快,只得再三叮嘱她们下不为例。
走出宴会场所,妘理理晃了几下晕乎乎的脑袋,扶着墙缓缓滑落,她被灌了太多酒,现在后劲上来确实有点难受,大概得缓一下再走。
“上尉。”一双手及时接住了妘理理有些摇晃的身躯,耳边传来一道隐含着担忧的男声:“您没事吧?”
妘理理睁开迷蒙的醉眼瞅了瞅,是姞伏云。于是她重新闭上眼睛,懒洋洋地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道:“喝多了,走不了。”
姞伏云身子僵了一下,雌虫夹杂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过他的耳垂,这种过于暧昧的感觉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妘理理感受着对方身体的僵硬,继续趴在他耳边吐气道:“送我回去,或者你觉得雌雄授受不亲,直接把我扔这也行。”
面对着妘理理这明显的道德绑架,姞伏云显然没有察觉,十分认真地解释道:“上尉,您知道我不是那种雄虫。”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焦急。
妘理理笑出了声,她将手臂随意搭在姞伏云肩膀上,不顾对方越来越僵硬的身躯,颇有几分无赖地说道:“既然如此,那麻烦你扛我回去吧。”
姞伏云无法,只好像抱小孩一样托着妘理理的屁股将她抱在胸前,大步向宿舍走去。
路上,妘理理醉醺醺地搂紧了姞伏云的脖子,喃喃说道:“要跟你们分开好久了……”
姞伏云只当她在说醉话,随口应和道:“三年而已,我们都期待您的归来。”
妘理理突然从姞伏云怀里抬起头,望着满天星辰道:“我只怕这段时间里他在战场上被谁抢先杀了,我不能亲手报仇。”
这句话乍看之下与前面的对话毫无关联,但姞伏云却懂妘理理的意思。
他一手托着妘理理的臀部,一手抚着妘理理的背,像哄小孩那样低声说道:“这场战争的结局还未可知,万一是和解……姚虎不会希望您带着仇恨过一辈子。”
妘理理听得这话,突然从姞伏云怀里直起了身,原本朦胧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她眸子里闪着凌厉的光,直勾勾地盯着姞伏云道:“我不会允许这样的结局,如果战争在我进修期间达成和解,那我就自己去杀了他。”
姞伏云平静地望着妘理理道:“上尉,您这样又会挑起一场战争的,倒时候又会有许多与姚虎一样的悲剧产生……”
妘理理听罢,突然笑了,她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冷冽,吐出的话语更让姞伏云感到脊背发凉:“姞伏云上士,你认为我是一个善良的雌虫么?”
姞伏云看着这样的妘理理,轻轻摇了摇头道:“我认为您是位深明大义的军雌。”
妘理理咧嘴笑了,但眼眸深处却没有一点笑意。
“可惜我不是啊。”
“你或许会说冤冤相报何时了,但谁都不是我,谁都不了解我的感受,谁有资格用大义来劝我大度?”
“跟姚虎同样的悲剧会再次发生?说得好像如果我放下复仇虫族之间就能停止争斗一样。就算没有我这一出,以后也还会有千千万万次这样的战争,姚虎的悲剧明明是虫族劣根性使然,不要说得好像我不放下仇恨以后所有的悲剧便全都因我而起了一样。”
“姞伏云上士,我没有大义,我只有私情,我知道杀了他姚虎也回不来,我知道姚虎或许不希望我这样,可我意难平,他必须付出代价。”
妘理理的目光清冷如月,直直射入姞伏云的心底。
姞伏云望着眼前的这位年轻雌虫,突然感觉到了一种真实,这是以往不管哪位上司都没给过他的真实。
身为军雄,身处军队,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大义”她们就好像一个个没有自我,被国家培养出来的机器一样,不论遇到了什么事,不论自己的心情如何,首先需要遵守的就是“大义”
姞伏云当然知道这样做的目的,包括他自己也是整天把“大义”挂在嘴边,逐渐抛弃了私情。
可如今这位少女拥有着上尉军衔,却对他说:“去他的大义!姥子只有私情!”
这使她看起来像个肆意妄为不顾后果的小孩,可这却让姞伏云感到了真实。
姞伏云看着眼前面有寒霜的少女,内心不由得感叹起来,不知不觉间,那个大半夜慌慌张张拉开他车门对他说:“兄弟,帮我一把。”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