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放下心来,热泪盈眶地匍匐在地,磕头谢恩。
茶嫣平淡地受了这一跪,待她磕完头才扶她起来。
大宗伯适时上前说:“事情已了,大家都散了吧。”
此话一出,芙蓉却不干了。
暖衣阁闹出的所有事情,都以玉兰的遭遇为由头。玉兰的诉求合情合理,茶嫣无需袒护哪一方,恪尽职守地完成她承诺之事,这场请愿便能彻底解决。
解决了玉兰,便解决了事情的大半;若苦主都没意见了,暖衣阁还上蹿下跳,那必然别有用心——茶嫣的思路芙蓉看得清清楚楚,她立即说道:“端州之事已了,芝草的还没有。”
楚凌霜目光冷了下来:“本官倒不知道芝草发生了何事。”
芙蓉冷笑:“监察司故意阻挠暖衣阁发声一事、州府春官大兴文字狱一事。”
“胡说!休要血口喷人、搬弄是非!”楚凌霜呵斥道,“你们不要总觉得与你们意见相左之人都在蓄意迫害你们!”
“看来大人知道芝草发生了何事。”吴一说。
楚凌霜不悦地说:“暖衣阁与冰湖学社论战,那是民间之事,民不举官不究,何来监察司故意阻挠一说?”
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冰湖学社的背景,可吴一还真没证据证明其代表监察司的态度,更不能推论出这是朝廷的态度。
“那草民请教大宗伯,”芙蓉一拱手,“玉兰被拐至下安村那么多年,端州各级官员都知道她的身世,却积极为她塑造‘最美女夫子’形象,这件事情,说不说得?”
楚凌霜眯起眼睛,当着众多官员的面,尤其是冢宰茶嫣站在身旁,他只能撇嘴道:“若是事实,自然说得。”
芙蓉又问:“暖衣阁认为此事荒诞,端州上下尸位素餐,只关心自己的政绩,对这等暴行视而不见,如此观点,说不说得?”
楚凌霜咬牙:“自然说得。”
“那柳国法治彳亍数百年方有如今硕果,端州官员的行为算不算是藐视国法?”芙蓉的态度越发谦虚。
“算。”楚凌霜面颊抽搐,一时间没想明白哪里有坑,却又不得不答。
“大宗伯如此认为,我等亦如此认为。可冰湖学社偏偏死命抓着玉兰的教书功绩不放,决计不许我们提及玉兰被拐之事;朔州春官更是大肆查封坊间诗社,毫无理由地把暖衣阁十数人抓到牢中。他们都是饱学之士,总不能见识比我等乡野村夫还短浅吧?执意要我们闭嘴,却是为何?”
“冰湖学社有言论自由,本官无权干涉;朔州春官接到举报,尽职尽责抓人,这有何问题?”
芙蓉一哂:“大人可知举报的是何内容?”
楚凌霜不答。
“仅仅因为有人拆开写了一个篆书的‘刘’字。”芙蓉突然提高声调,“敢问,这不是文字狱是什么?冰湖学社有言论自由,发表观点畅通无阻;暖衣阁想为民请命,说什么错什么,句句有深意,篇篇被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