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尚且如此,何况至亲?这样朴素的善良,为何成为被攻击的理由?人性复杂,岂可通过猜测便肆意谩骂?不能满足百姓对痛苦的一般认知便是冷漠吗?
关于王与麒麟。我有幸参与青雀解救全程,过程诸多不顺在此不表,唯一个细节记忆犹新。青雀受伤颇重,台辅为救他亦负伤。台辅亲自送青雀回芬华宫医治,他离开璧玉村时所穿衣物,与确认青雀脱离危险时是同一套。麒麟生性爱洁,重伤之下,衣不解带,是救治青雀煎熬数日,是收拾残局彻夜不眠。这是冷酷吗?君王亲自驾临宋府归还孩子,甚至割肉换肤保全青雀,依然要被如此苛刻评价吗?有婴儿去世了,到底是王与麒麟之过,还是暴力抗法的人贩子之过?
媒体有义务去澄清猜测,而非放大误解,制造对立,利用情绪,丧失公允。如果人们只能透过纸面所书评判对错,那我愿写下我之所见,为那些未曾被看见的痛苦辩护。
积云写完,将墨迹尚未干透的纸张交给芙蓉。
芙蓉看完那洋洋洒洒的内容,心中感慨。
“你对抗的是自己的妹妹。”
“我对抗的是偏颇和不公。”
“你已经很久没有写东西了,这次为何……?”
“青雀重伤,即使植皮,他也再回不到当初了。他原本可以做一个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如今,拐卖案会成为烙印在他身上的永痕伤疤。”
芙蓉默然,说不心疼是假的。
“积翠在做她认为对的事,我也是。”积云道,“我想为青雀,为你们,做些什么。你当年多么努力去争取表达自由,此刻便多么需要意见领袖。如果吴一还在,他也会这么做的。同样的,我身为一个执笔人,我有自己的理想和正义。”
所谓铁肩担道义,大抵便是如此。积云到底是十年饮冰,热血难凉。
积云仿佛生怕芙蓉不能抓住那张纸一般,手指紧紧扣住芙蓉的手:“积翠幼时被保护得太好,我只让她看见了报人的风光,却没让她学会对真实的敬畏。现在,是时候给她上这一课了。”
芙蓉一愣,继而笑笑,用力攥紧那张薄纸。
芙蓉自己没有渠道,邸报也不能刊发积云所写,但芝草并非只有暖衣阁一家独大,还有一家销声匿迹很久的渠道从未发声。
——冰湖学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