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魏大定二年，宇文泰死了。

这件事在北方引起了轩然大波。

宇文泰执掌西魏朝政二十二年，是神武皇帝高欢的一生之敌。

高欢起家的时候宇文泰只是一个小兵，谁能想到之后竟能成为西魏的肱股之臣，乃至于翻云覆雨掌控朝政。高欢五次和宇文泰大战，都无法消灭宇文泰的关中势力，最后变成了西魏和东魏东西对峙的局面。

高家比宇文氏走的更快，高洋自立为帝，改东魏为齐国，之后又杀尽鲜卑元氏。

在这件事上，高洋的反应比谁都快，这也是娄昭君不敢明着挫高洋锋芒的原因，因为高洋拥有常人难以媲美的政治敏锐度。

宇文泰听说东魏变为齐国，亲率西魏大军东进，三十万人一直走到建州，高洋趁机集合六州鲜卑，进行军事演习。宇文泰立于高山之巅，俯瞰齐国攻势，只见刀枪林立，漫山遍野，长叹一声——高欢不死矣。

然后班师回朝。

宇文泰自觉实力不如高洋，西魏与齐国虽有摩擦，却再无大战。

此后宇文泰身体一年不如一年，逐渐将权力交给了自己的侄子宇文护。

而宇文护，就是高洋目前的心腹大患。

因为宇文护开始着手拥立傀儡皇帝宇文觉取代西魏，建立宇文家的天下了。

齐国朝堂上，备战之事更加紧急。

“陛下，宇文护已改西魏为周朝，自称大周，朝中多有响应，宇文家把持周朝上上下下，想必不日便要向外扩张，齐国必须早做准备。”

高洋点了点头，宇文护以周作为国号也是心思颇深，这些时日宇文护已将西魏的官职名称依照周礼改了个天翻地覆，《周礼》之中有天官冢宰之职，他自己便担任“大冢宰”，高洋看见情报上的这个官职名称只觉滑稽，周朝用如此古怪的官职名，自己就不觉得奇怪吗？

而且东魏地处古齐国，高洋便以齐为国号，西魏改为周朝，便是生生压齐国一头，宇文护的野心可见一斑。

高演高湛跪坐在皇帝前面，心思各异。

高湛嘴角的伤还没褪色，一边仔细听军报，一边默默想着如何才能保存自己的实力。

几日不见，高演看着高洋那依旧健壮的身躯，恶意的想着，皇兄应该已经明白自己有两个人格，而且还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操过了。现在高洋还装模作样的跪坐着，不知他恢复正常之后，有没有再去找其他的男子为自己的骚逼解一解渴？

高洋并不知道高演的心思，听着高演汇报了各种战马盔甲钱财粮草的筹集情况，心下稍安。

无论是高家还是宇文氏，所依赖的其实都是鲜卑人，高欢宇文泰都是六镇军户出身，代表的也是这些人的利益。到时候还是要召集鲜卑男儿，御驾亲征。

………………

萧皇后知道皇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十分不安。

萧梵音亲眼看着高洋登上皇位，之前高欢高澄掌权时高洋虽也四处征战，但那时他不是皇帝，自然不是敌军攻击的首要目标，现在高洋登基为帝，再去打仗就变得凶险万分。

但情势如此，萧梵音也不会蠢到阻止高洋亲征，但他不想每日只待在邺城提心吊胆，于是萧皇后略作思考，便去找了娄太后。

娄昭君一方面为北方的局势担忧，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几个儿子操心。

高洋要亲征，高湛手握兵权势必要跟着去，高演说不准也会监军，高洋已经勾引了一个弟弟，娄太后实在不想让高演也跟高洋朝夕相处，侍人一旦发了情热，男性亲友都要避忌，但高洋肯定不会避忌，还会顺便拉着两个弟弟给自己泄火，这一点娄太后十分肯定。

发现萧皇后来请安了，娄太后一反常态的吩咐侍女烹茶招待。

“太后娘娘，妾听闻陛下要御驾亲征，特来向太后请旨，妾想陪伴陛下左右。”

萧梵音内心很忐忑，战场上主帅带着家眷不符合军规，除非这个家眷也在军中担任职务。但齐国不许侍人从军，军中除了男子，只有极少数身强体健的女子在后方承担一些做饭洗衣的任务，而这些人多半是士兵的家属。

娄太后瞥了萧梵音一眼说道：“你是侍人，就算身体好能随军，也抵挡不住信期的发情热，万一齐国皇后在战场上信期来了，难不成让三军将士看着你出丑？”

萧梵音咬了咬牙说道：“太后娘娘，妾其实……其实已经数年没有信期了，妾上次托人偷偷出宫去萧家，便是想寻治疗此症的丹药，可未曾想妾寻来的潮信丹居然不见了，索性此次妾想随陛下行军，这病症也就暂时不必医治了。”

娄太后默默点了点头，忽然眉心一皱，说道：“……你说你的丹药不见了？”

“是，妾将丹药化入水中，但服用之时却发现杯中已空。”

娄太后的指尖敲了敲矮几的桌面，缓缓说道：“陛下该不会是误服了你的潮信丹，才会抵消了炽阳丹的药力，重新出现信期了吧？”

萧梵音一怔，想了想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