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极阁议事堂前,已是一片血战。
吱呀一声,黑漆大门开处,身材健硕的谭当手拎一柄巨斧,大步迈了出来。身后又跟了副手罗坤等十几个手下。沈锦墨抬起黑沉沉的眼睛直视他,谭当眼中隐约有一片红意,森然笑道:“我只怕你不敢来。既然敢就这样上门,那就把脑袋留着吧。”说着,抬起肌肉紧绷的手臂,一斧猛砍过来。
沈锦墨不闪不避,抬刀一架,一声巨响,尘土飞溅,他竟被震得手臂隐隐发麻。谭当原本练的是横练功夫,力大无穷,但此人的内力在这区区数天间竟暴增了一截。沈锦墨忽隐约想起了对付孤灯教徒时,对方吃的那种会急剧爆发潜力的药丸。
但沈锦墨一向遇强则强,见谭当又抡起巨斧砍来,冷笑一声道“就这样?”拔出窄刃长刀,猛迎上去。
旁边厉端拔刀对上罗坤,一时也不分胜负。后面数人也都各出兵刃,血战成一团。
一时间,议事厅外一场大战。战团中心便是沈锦墨与谭当。谭当此刻力大无穷,一柄巨斧抡得虎虎生风。沈锦墨虽不落下风,但一时也难以取胜。但他带的人毕竟不多,身后睚眦堂众已有人受了伤。若是拖下去,战局实则对他不利。但他二人的战圈威力太大,旁人竟无任何人可以上来帮手,哪怕离战团稍近,都会被兵刃带起的劲风荡开。
并且,这里已是谭当的主场,此人敢于只身前来应对沈锦墨,必然不仅是自忖武力惊人,定然还有后招。谭当一边挥斧迎战,一边着意将沈锦墨向议事堂内连逼带引。沈锦墨知道议事堂内一定还有谭当的布置,着意退避,但不免有些支绌。
正在这双方僵持不下的关头,兔起鹘落之间,一道迅疾无比的黑影竟从议事堂的大门内轻飘飘地掠了出来,觑着一个一瞬即逝的缝隙,如一柄利箭般插入沈锦墨与谭当的战团。
那人出手迅若流星,一柄短匕从下腹间以一个极刁钻的角度插入谭当胸腹。谭当一声爆吼,向那人一斧挥去。那黑衣身影一击得手,再不恋战,借着谭当一斧之势,又轻捷无比飘出战团。
借此机会,沈锦墨一刀跟上,竟硬生生将谭当挥起巨斧的手臂砍了下来!
那身手迅捷无伦的刺客自然是及时赶来的洛澜。若谭当早见到他在,有了提防,也未必会像此刻有出奇制胜之效。洛澜帮沈锦墨一招得手,又飘然几步,去协助与罗坤不分胜负的厉端。
一息之间,胜负之势已定。
谭当断了一臂,半跪在地上,忽圆瞪双眼,暴吼道:“沈锦墨你这个给人当狗的小子怎么能服众!今日又跟灵犀山庄那个洛澜搅在一起了?你是不是迟早要把天极阁卖给灵犀山庄!”
谭当这番话倒确实有些效果,在场的天极阁下属不少都将眼神投在洛澜身上,多少都有些疑惑。洛澜原是灵犀山庄正道盟主这事原是无人不知的,他此刻来助沈锦墨杀人,其中缘由确实难以解释。
谭当又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沈锦墨你若还要点脸,就赶紧带着你那个姘头滚回你们的灵犀山庄去,否则我这就把叶若宁的脑袋拿给你看!”
这时,谭当身后议事堂内却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我的脑袋?还是留在我自己的脖子上才比较好看吧?”
众人闻言,都将眼神投了过去,说话的正是掌管情报的鸿鹄堂主叶若宁本人。
叶若宁斜斜靠在门边,被几名精锐保护着,声音冷冷清清地道:“说到卖了天极阁,谭副堂主,那暂时燃烧内力的药丸是谁给你的?当日在明州城赌坊闹事引开天极阁精锐的子弟都是何人?你招兵买马的千两黄金又是何人趁夜送到你房中的?”
谭当目瞪口呆,忽大吼道:“我怎么不早杀了你!”
“我得到消息晚了一步,已经落到你手里了,谁让你舍不得杀啊。”叶若宁眯起狭长的眼睛,“鸿鹄堂情报纷杂,除了我,还有谁理得清。”他又扬手举起几封书信,“谭副堂主,你与山海书院暗中联系的证据,都在这里了。收了山海书院送来的金子,杀人夺权,还真以为事情做得密不通风?”
谭当恼羞成怒,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们这些给人当惯了狗的东西怎么能信!都是胡乱攀咬…唔!”
沈锦墨侧起长刀,以刀面在谭当脸上重重一击。谭当一声惨哼,半边脸立刻高高肿起,又呸地一声和着血吐出了半口牙齿。
“我做没做过狗这里的人都知道,原没什么所谓。”沈锦墨抬起漆黑的眼睛,迎着四周的目光,冷漠地直视过去。“但,把天极阁卖给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东西做走狗,这样的事我还做不出。”
他又扬起下巴,冷声道:“天极阁原不算什么好地方,好勇嗜杀,于名门正派所不容,这都不算什么。但,偷偷摸摸去给山海书院那种地方当走狗,不一定何时就被推出去做替罪羊,你们乐意么?”
四周原本向他兵刃相向的谭当部下,听了这一席话,面上都浮起矛盾之色。
谭当的副手罗坤忽大吼道:“那你与灵犀山庄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沈锦墨望了洛澜一眼,踟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