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合不拢的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像是喉咙被卡上了一根鱼刺,疼得他连大口喘气都在发痛。
颤颤巍巍的手臂仍旧举着手机,对面一片相同频率的忙音,连最后的怪声也消失不见了。
干涸的泪眶不受控制地掉着眼泪,重新打湿了双颊,也流进了唇瓣不停抽搐着的嘴里,尝尽一片苦涩。
在一阵大脑短路的空隙里,时衍终于觅出一丝清白。
他在冰凉的地板砖上爬向房门,扭动门把,却因为被外面反锁的缘故,怎么也打不开门。
在极度的恐惧和打击下,时衍不停地大力拍着房门,不停地大喊求饶——
“我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黎伯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放我出去!!!”
任凭他叫得喉咙嘶哑,拍得手臂都青紫交错,房门也依旧不动如山,将他完完全全地锁在里面,无法出去。
破碎的求饶大喊仍在继续,时衍甚至最后不惜拿头磕门,外面在客厅里坐着的方靳周也仍然无动于衷,随心所欲地调控着电视频道,将声音逐渐放到最大,压下了那边的聒噪。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信息时代的传播速度总是那么快得惊人,不一会儿,头条便被重新占领,热度不下。
在房内像是被拍碎了全身骨头的时衍无力地瘫在地板上,手臂仍旧高高举起,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大门。
直到外面热搜视频的声音徐徐传来——
据本台最新报道!于昨晚大约十一点左右,我市公安局长黎平行同志,在我市最高的贸易大楼下跳楼自尽,当场死亡。
现一切正在进一步调查之中……
话音刚落,时衍只觉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来得猝不及防,没有任何准备。
那吊着他全身上下所有力量的一口气像是突然被吞咽了一般,让他靠着门高高举起的双手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着他的眼皮一起,同时栽了下来,最终陷入无尽的黑暗。
都说毁灭性的打击最易使人一蹶不振,可也并不都是如此。
打击亦是坎坷,也是重生。
在原本混浊无措的精神世界里,意识早已薄弱得摇摇欲坠,所剩无几的理智也被不停地吞噬撕扯。
直至那最后一刻,剧烈的刺激袭来,将一切都给唤醒。
犹如天光大亮,枯草逢春。
获得了大脑最后的自我救赎。
……
这已经是自时衍醒来之后,开始反抗方靳周的第七天了。
原本以为的致命打击,最后却让时衍恢复了理智和自我意识,这倒也是方靳周万万没有想到的。
时衍再次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随性洒脱,桀骜不驯;
再也不会唤方靳周一声主人,更不会再主动地下跪讨好,像条野狗一样地低声下气。
他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成日里坐在床头,嘴里叼着根不知道哪来的牙签,一脸痞帅,有着方靳周刚认识他时的那股子拽劲。
方靳周下达命令时,他不闻不问,方靳周殴打凌虐时,他也欣然承受。
好像他无比地确定方靳周不会打死他,所以才能有恃无恐,即便是被鞭子打得遍体鳞伤,他也能无畏地扬起下巴,还顺带嘲讽一句——“没吃饭吗?”
这是方靳周最熟悉那个的时衍,只是在不用刻意伪装之后,那拽劲的性格被无限放大,眼里的星光再次被点亮,仍是方靳周熟悉的倔强。
他花了一个月时间来对时衍进行精神调教,好不容易快要踩碎时衍的脊骨了,却在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
当真是世事难料。
要是方靳周早知道黎平行的死不仅没有彻底摧毁时衍,反而刺激了他的话,方靳周就根本不至于致那老头于死地。
而现在的时衍…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方靳周真是越想越觉得不值,平白无故地弄死了那个唯一可以威胁时衍的筹码。
直到此刻,猎物和猎人的游戏又再次开始。
这是一场驯服和被驯服的较量。
即使方靳周故技重施,将时衍再次关入狗笼之中,时衍也不会再蜷缩着睡觉了。
他不是狗,所以他宁愿在牢笼里坐着,他也绝不趴下。
甚至在被关小黑屋里再次出现幻觉时,他也能用手狠狠地掐自己的胳膊来痛出清白。
因为时衍比谁都清楚,这种精神方面的调教他不能再迷失自我,不能再精神错乱。
一旦他重蹈覆辙,只会万劫不复;
只会被方靳周继续牵着鼻子走,最后沦为性爱中的情狗,再像曾经无数被驯服的高岭之花一样,被无情地抛弃、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所以他要想活,就必须不被驯服,就必须沦为猎人。
因为只有活着,才是一切。
这回又是一次无休无止的调教。
方靳周狠狠地踩着地上体无完肤的时衍,那手上的鞭子还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