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真快。
江启轩站起身走到玄关前。外面门铃只响了一声就没有继续按了。站在玄关处短暂地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江启轩把门打开了。
他上辈子在公司里远远地见过邹晏鸣的身影,后来也只在新闻和采访上看过他的脸,像是这么近距离地对视还是头一次。
两人隔着门框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其实只有几秒钟而已,但这段时间却漫长得令人煎熬。
“……进来说吧。”江启轩退了一步。
邹晏鸣一言不发地进了屋,关上门后两人就这么站在玄关打量着对方,房间里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仿佛能听见天花板上灯泡细微的电流声。
江启轩看他神色阴霾,心道是我被你一句话撤了角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邹先生,我没猜错的话,星月娱乐的背后是你吧?贺滨只是明面上的老板。”江启轩见他迟迟不开口,只好主动出击。
邹晏鸣没有正面回答江启轩的问题,用另一个问题回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认识夏青?”
江启轩觉得邹晏鸣此时也许和自己一样紧张。因为他的声音低哑得惊人,比采访的音频里听起来还低。配上他那双紧盯着人不放的锐利目光,普通人大概已经开始感觉喘不过气了。
江启轩却没有避开他的视线,又一次反问回去:“你觉得为什么我会这么说?你大半夜过来,难道是准备和我一直这样反问下去吗?”
看到江启轩丝毫不为所动,邹晏鸣看了他一会儿,缓缓道:“我心中是有一个猜想。但这件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江启轩快速地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道:“巧了。我也这么觉得。拍电影都没有这么离谱的,然而事实应该就是我们所想的那样。”
说完,江启轩也不想继续和邹晏鸣打哑谜了,直接摊牌:“七年后你去了国外,肯定不知道我这种小人物那时过得如何的。不过我有幸命比你长了那么一丁点儿,所以我那天中午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死讯。报道说是……车祸抢救无效死亡。”
提到“死讯”,邹晏鸣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若不是他的手微微攥紧,光从那张不动声色的表情来看,江启轩大约一点都不会察觉到他的动摇。
“我母亲呢?”
“没死,但她精神出了问题,媒体说你父亲赶去美国了。”
听闻此言,邹晏鸣短促地“呵”了一声。很明显那不是庆幸的笑容,反倒充满了讽刺。
江启轩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看来谢家内部真实情况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糟。
“邹壹辛上位了吧。”
这句是陈述句。江启轩“嗯”了一声,见他还想继续问,主动道:“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我说了,我的命就比你长了那么一丁点儿而已。”
真的只是一丁点。按照新闻发布的时间,他大概也就比邹晏鸣多活了半天左右吧。
提到“死”的事,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就算他们双双重活一世,但不代表回忆起死亡,那种令人恐惧的感受就能随意轻轻揭去。
“别站着了,进来坐着说吧。看来今天我们有的聊了。”江启轩让出一条路,示意邹晏鸣到客厅来。
就算邹晏鸣不想说,他也会把人拖着问个清楚的。有关这辈子的事,有关上辈子的事。
邹晏鸣正好也有许多事想问江启轩。
星月给江启轩安排的这间公寓至今为止还没人进来过。陈一哲接送江启轩时,每次只会把车停在楼下。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间公寓半年以来第一个到访的客人,竟然会是邹晏鸣。
江启轩亲眼看着邹晏鸣在沙发上坐下,挺拔的坐姿和采访视频里一模一样。他不知道邹晏鸣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装腔作势,还是真的养成习惯成自然了,那身姿和柔软的布艺沙发格格不入,江启轩看了都提邹晏鸣觉得累。
江启轩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坐下,中间隔了至少有两个人的距离,仿佛面前并非放了张茶几,而是彼此之间隔了一道谈判桌。
“你是被邹壹辛灭口的吗?”邹晏鸣沉声道。
“我的死和他没关系,”江启轩皱了皱眉,“但你说灭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跟他与夏青可不是一伙的。”
邹晏鸣的眉毛也皱了起来,两个人都是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你在事发前一直有把柄在他和夏青手里,这没错吧。”
“停停停停……”江启轩听得脑子有点晕,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咱们都在这儿坐下面对面质问了,我就有话直说了啊。你说的’把柄’,该不会是指我和夏青的那张照片是吧?”
邹晏鸣道:“你难道想说那是合成的,或者说另外一个没露脸的人根本不是夏青吧?”
江启轩摇了摇头道:“我承认那张照片是真的。但是我要声明,一,我没有协迫他,至少我自以为我们曾经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在被曝光之前我压根不知道我被拍过那种照,也从来没和邹壹辛说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