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时节的雨季格外漫长,被雨水冲刷过后的鲜血逐渐染成了粉红色,向远处无限漫延而伸。
今天发现的这具尸体,已经是这五年来第七十八起虐杀案例了。
照这个频率来看,凶手每年平均要杀十五个,也就是说,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到两个无辜百姓要死于他手。
这种毫无目的性的虐杀最是能够闹得人心惶惶,终日不安。
谌辞顶着绵绵细雨,踏着被染成浅红色的血水走到死者面前。
死者是个二十五岁的男性,和他同岁。全身上下的骨头被人残忍击碎,除却头骨以外,身体没有一处地方保持完整,堪称全身粉碎性骨折。
难以想象,这该是多么心狠手辣的变态,才能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
而这一案例,放在先前的七十多个中竟还算好的,毕竟还有个全尸可以入葬。
法医们通宵加班熬到凌晨两三点才终于将这具尸体研究了个通透。
当陈则拿着尸检报告出来时,发现谌辞竟然还在,第一时间打趣道,“稀客啊,这么晚都不回家,不怕家里的小娇妻发脾气啊?”
谌辞不以为意,“有什么新发现吗?”
陈则颇为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把报告往桌上一扔,提起这个仿佛格外有兴致,“你知道我们在他体内发现了什么吗?”
“SHDK36!厉害吧?”
“这怎么可能?这药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不怪谌辞惊讶,是这药的作用简直离谱,可以无限放大人的痛觉,就算是一点点鸡皮蒜毛的疼痛,只要服了这种药,痛感都会加强一百倍,把人活生生疼死都不在话下。所以正规途径根本不可能有货售卖。
谌辞惊讶了一瞬又立马换了个角度,顿时难以置信,“打碎骨头的疼痛要是配上这个…”
“啧啧啧,变态吧?”陈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身临其境般地毛骨悚然,“这可完全不是简简单单的杀人了,而是故意要折磨死人啊!”
“这他妈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这种心理变态,指不定他下次又要杀谁,遇上他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谌辞正若有所思,外面一道急促的雷声落下,把他的思绪打断。
他看着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未读信息不免心头一凉,手指颤颤巍巍地点开那条信息,内容却是非常简单的几个字——
【你欠操?老子他妈操死你】
谌辞脸色陡然一变,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良久,从心底生出一股疲倦之感。
陈则看出了谌辞这面瘫脸上细微的变化,试探道,“你家那位?”
眼看谌辞没有反驳,他激动之下一拍大腿,笑得合不拢嘴。
“没想到你谌辞也有今天啊!改明儿让哥们见见介绍一下呗,看看能治得了你谌警官的,是何方神圣啊?”
谌辞默默地收起手机,对陈则的一顿奚落毫不在意,心里却在计较着,今夜到底该不该回家。
……
陈则将车停在谌辞家楼下时,天气仍然不见好转,雨水声打在地上泠泠作响。
谌辞收伞回头,那辆价值不菲的名车便消失在了视野不见踪迹。
关于陈则的家庭背景,谌辞自然知晓一二。由于家里有矿的缘故,陈则一向随心所欲,任性而为,在警局挂个法医助手的名头也是兴趣使然,当真是活得无拘无碍。
谌辞在家门口站立片刻,打开门后的屋子里没有开灯,再加上外面下雨的缘故,实在是黑得可怕。
房子里的钟表滴滴答答,谌辞穿过玄关处的屏风走入客厅,不出意外,靠近落地窗的摇椅上挂着一道黑影摇摇晃晃。
稍微走近,黑影才逐渐清晰起来。
入目的身影双腿交叠修长,虽然昏暗的环境下看不真切容貌,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气质却足够碾压一切,那种永远胜券在握的举手投足最是迷人,令人不禁心神荡漾。
即使不去看,谌辞也知道,那双眼睛从进门开始,自始至终都放在自己身上,没有半点移动。
而那双眼睛里的病态与阴翳,他也只能装作看不见。
“怎么睡这?”谌辞问。
男人不予理会,直接反问,“今天怎么这么晚?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人是谁?”
又来了…
和姚子晟在一起多年,谌辞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敏感多疑,胡思乱想的性子。
想想刚在一起时多好,姚子晟待他是那般温柔绅士。
可不知从何时起,只要自己晚归或是和谁有些来往,姚子晟就会撕碎那张温文尔雅的外皮,露出这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面孔来对他进行审迅威胁。
放在平日,谌辞一定会和他交代清楚并好好安慰他,可今天的他实在太累了,真的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的休息时间。
可惜偏偏不尽人意,姚子晟一看他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便死死拽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