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很漂亮。
房间大扫除过般焕然一新,连药味都是好闻的,毋庸置疑,从吉星细心又温柔的动作里,辛夷觉着她是个好人,让她忍不住想要依赖。
她忍着不适从床头柜里拿出剪刀,吉星看见了急忙拿过来,瞪着她:“你想作甚啊!怪危险的啦,快躺好!”
辛夷促狭地眨眨眼,左手晃荡起蚊帐钩子上垂下来的香囊,软软香香的,是吉星亲手做的:“嘿嘿,那个,我看你刘海太长,眼睛眨个不停的不舒服吧,想帮你剪短一点,不行吗……”
那双难掀波澜的麻木双眼,又闪耀起初邂逅的光芒,吉星伫立在原地,直愣愣的忘了回话,直到眼眶又火辣辣的涨热才坐回床沿,些微颤抖的牵起辛夷的右手,替她剪指甲。
辛夷没有起疑,她又累了,这次喝的药总很容易让人犯困,不过好在酣眠中感受不到痛楚。
揉揉眼,摸摸头顶的伤疤,自嘲地笑笑:“我现在也很丑咧,好久都不敢照镜子了,应该……住进这里来就不喜欢照镜子了,奇怪……唔……等我醒了再给你……剪头发吧……星……”
半个钟后,吉星听见屋外有人放下餐盒,磕在木板上的声音,她放下辛夷的手,走到门外,从耳朵后的头发里扯出一根极细极韧的钢丝,再确认之上刻印的密码无误后,嵌进第二层餐盘背后的凹槽里,刚好一圈。
拿出辛夷乌黑的药膳温进小屋里的她买的保温箱里,自己坐回塌上吃着她那份普通稀粥小菜。
真是不敢想象,过去半年多,她过着怎样的日子……吃完勉强果腹,吉星收拾好碗筷餐盒,看辛夷睡得香甜,半路起意决定去林宅走一遭,顺便发泄下窝囊火气。
林家门外自然警卫森严,但内部安保因着管家偷奸耍滑,缺金少银的,漏处颇多,她大大咧咧地绕到院外翻了墙,轻巧落地,提着食盒飞一般跑到厨房,正撞见那个叫阿梨的丫头偷摸着往嘴里塞吃食。
“喂——”
月照轻楼,云锁阳台,晚间酣睡许久的辛夷是被热醒的,看着身上盖着的狐皮毯子,眨眨眼又阖上,缓了会儿又睁开眼睛,满腹狐疑,撑起身掀开帘帐唤吉星。
“诶——来咯!小姐唤奴婢何事呀~”看到雨过天青帐里辛夷睡得安稳恬熟的红脸颊,心觉畅快,当即荒腔走板地唱了起来,“灯儿下,细把娇姿来觑,脸儿红,默不语,只把头低。金扣含羞解,银灯……”
“打住,我肚子饿……”辛夷枕在百蝶穿花锦缎凉被上,看着吉星搙起袖子把吃食端上食凳,那白米般的两小截手腕上全是一团一团还未消散的红疹,心疼的不得了。
“你真的有在吃药吗?为何还不好……是不是大管家根本没叫医生开药?”
吉星手脚麻利地拿碗盛着党参黄芪炖乳鸽汤,又给她夹了些醋拌海带海参丝,不在意的挠挠疹子:“无事无事,又不痒又不疼,又不传染的,让它自己消呗~”
辛夷原先还笑着,听她那么说一愣,有些不高兴的放下汤碗,用勺子翻了翻碗底,面色隐忍地看向吉星。
“怎么了?饿了就快吃呀,看着我作甚……”
啪——
辛夷甩下汤勺,溅在吉星手背上,她吓了跳,赶忙推开餐凳,靠坐过去抱住辛夷的肩,查看她有没有被热汤烫到。
辛夷喉头发痒,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吉星又从胸衣里掏出帕子替她接痰擦嘴。
“……我没事……对不起……”辛夷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吃的用的越来越好,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往前以为是林原森的意思,但一想,怎么可能,她拒绝过多次,他也早就放弃了物质上的示好道歉,更不会因为这次稍微严重些的折辱反省。
吉星从哪里,是要是求还是偷,都和她没关系,等林原森回来,吉星就可以功成而退了。
吉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眯起眼睛:“这些东西都是我从林宅抢过来的,怎么着,额,反正查不到我头上,你不高兴吗,为什么,林家的人那么对你……就是要让他们不好过才舒心吧……哦,我还弄了个浴桶回来,你好久没泡澡了吧……我……”
辛夷摇摇头,慢慢坐离吉星的怀抱:“你不该对我这么好,我不是大爷金屋藏娇的那种人,巴结我讨好我,得不到你想要的荣华富贵的,大爷从不在这小楼多待,你是等不回他的……早些离开我吧,像林宅其他人一般,我不会怪你,不会和大爷吹耳边风的……”
当初吉安说的话,她听的不清楚,但多半是这个意思。
这么伤人自尊的话,辛夷劝自己别再心软别再留情,吉星不是可以卷入仇恨的替身,她的意思是想激怒她,让她远离自己而已。
但可惜,吉星不是普通的使唤丫鬟,她面不改色地捡回汤勺洗干净,替鸽子剥了肉,合着汤一并送到辛夷嘴边。
辛夷着急的绷紧身子:“你做尽辛苦的事,跟着我,咳咳,只会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不值得……”
“不值得……”吉星拉下面罩,攥得分明的指节泛青,声音倒还四平八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