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间,烛火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着。
夜幕降临后,飘荡在夜气中的菊香愈发地浓郁,似乎稍微温暖了此般冰冷的夜气。
自暗间与浴池相同的甬道处,走出一道纤瘦的女子身影来。似是行色匆匆,那被她掀起的珠帘都在身后不停地晃荡着,珠串碰撞出滴滴答答的清脆的声响。
青黛入了屋中,便呆呆地站立着,粗粗地喘着气。胸脯起伏着厉害了些,脸上浮现了一层不正常的嫣红。
她回想起那般暧昧场景,脸颊就更加燥热不已。
自己适才的举动似乎有些胆大了,竟一气之下将湿帕子丢到秦肆的身上去,那般不就是顶撞了秦肆?
他的心眼一向都小得很,若是他追究起来……
青黛想着想着,便是低低地哼了一声。
他能追究什么?他那般轻浮的模样,她都还未责怪他哩。
青黛这般好生的心烦意乱,在屋中踱步走来走去,都不能让她镇静下来。脸颊依旧热烫,浑身也在散发着灼灼的热气。
大抵是在浴堂中呆太久了罢。
浴堂,秦肆……
青黛脑中又想起了一些画面来,目光立马就变得有些飘忽了。视线余光处瞥见里边的那副黑楠木制成的床榻,心头便又砰砰地跳动了起来。
床榻宽大,睡二人自然是足够的。
青黛黑卷的眼睫微微地颤动着,一思至二人即将同睡一床便羞赧得很。
唔……他们总归是要一起睡的。
她这般想着,便先褪下云鬓上的花钗,后又褪下了衣袍,只留着一身亵衣。洗漱了一番,随即便缓缓地到床榻中坐下,一边等着秦肆沐浴回来,一边用手指细细地捋着垂在胸前的柔顺青丝。
只可惜沐浴中的秦肆动作好生的慢,她在这漫长的等待中,困意渐渐袭来,脑袋不停地在晃悠着,眼皮子都快有千斤重了。
旁处忽的传来了一连串珍珠互相碰撞的声音,似是有人掀起了帘子。
青黛恍惚地醒了过来,便立马坐直了身子,等待秦肆的靠近。
屋中烛火昏沉,只隐隐约约地照亮了一寸方地。
火光照耀之处,可以窥见秦肆的墨发已被擦拭去水份,发丝都柔顺地垂在脑后,只用一条纯色发带简单的束住。这般倒是削弱了他平日身上的戾气,似是变得温顺了些。
他只穿着亵衣回来,青黛的目光有些昏昏沉沉,却依旧能清晰地瞧见他下身鼓鼓囊囊一处。即使是处于安静状态,那处就已经这般大了。
她不小心看了一眼,脑中的瞌睡虫就立即都散了去。
怪不得……
之前在临安城时,她有一次便是恰好地在秦肆沐浴后去寻他。他就直接冷着脸披上披风去,不让她多看上一眼呢。
现在想来,应是秦肆怕她窥出点苗头来。
身侧的柔软床榻微微陷了下去的感觉,稍稍地打断了她的回忆。
秦肆正坐在她的身侧,发丝遮住了他的神情,只稍稍地露出了他高挺的鼻梁、和那浸了水汽的菱唇来。
青黛光是这么瞧着,就不知不觉地有些臊了。她垂下目光来,犹犹豫豫地道:“妾身……妾身是睡外侧的,督主便先入了里侧罢。”
女子向来是睡在外侧的,若是起夜了才不会扰着男子。
秦肆闻言,将嘴角那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压下,低声道:“本督不喜睡里侧。”
“唔。”青黛低低地应了一声,便转身爬进床上里侧去。动作轻轻地,生怕弄出些多余的声音开。小心翼翼地躺好,又轻柔柔地盖上锦被。
她睡得十分靠里,身体几乎贴着墙壁了。
黑暗静谧,秦肆的动作依旧没有变动。后背挺直着,似乎是有些僵硬的。
半晌,他才朝着烛火的方向稍稍一弹指,屋里便立刻陷入了一层黑暗。
青黛好生紧张,眼前突然的失去了光亮,一下子就瞧不见了。在这时,身体的感官却又发挥了作用,隐隐地能发觉他躺下身来,随即又合上了锦被。
他一睡下,她的身体立即变得僵直,呼吸都有些沉重了。
好在秦肆躺下之后并未多说一句言语,青黛这般才渐渐地松了些心。
可是床榻实在宽敞,她睡得太过靠里,与他中间便隔着一层大大的缝隙。冰凉的空气都从锦被缝隙中钻了进来,凉嗖嗖地舔舐着她的皮肤。
青黛不得不朝着秦肆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待无冷风进来时,又立马停住了。
身旁之人火力旺盛,胸膛的热气一阵一阵地向青黛传了过来,她的脸颊和脖颈都后知后觉地攀上了大片的绯红。
二人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如此安静的同床共枕,还是头一回哩。
她好生不习惯,脑中也没有了睡意。正焦虑着,耳边处却渐渐地传来秦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似是睡着了。
他竟这么快就入睡了去……
青黛心里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的意味。